陶元澤這時候有一點點打消了對孫曼的疑慮,繼續說,“那我還要問你最后一個關鍵的問題。你老公,嗯,馬紹明的遺囑是怎么立的?關于財產分配方面是怎么安排的?或者,我想問,馬紹明身故后,你有孩子與沒有孩子有區別嗎?你做試管是因為財產嗎?”
陶元澤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加重了語氣,故意顯得嚴肅,怕她不說實話。
孫曼確實猶豫了一下,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決定說實話,“陶老板,我和您二位,說實話吧,我老公的遺囑改過,確實明確說了,如果我有了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能得到財產的一半。但是,我做試管嬰兒的目的不完全是因為財產,不然他提出更改遺囑以后我就可以生了??晌耶敃r是因為他出了車禍,我是擔心他走得早,剩下我一個人……”
曲凌康趕緊追問,“那這遺囑是什么時候改的呢?沒改之前呢?”
“呃呃,改遺囑的事情是很早了,怎么也得幾年了,噢,對,在我老公出車禍之前幾個月改的了。我想想啊……改之前我沒見過,遺囑是老馬自己偷偷立的,反正自從我嫁過來之后一直不知道。改之前的內容我也不太清楚,我猜肯定是都給他兒子唄?!?/p>
陶元澤仿佛像獲得了新大陸似的,連忙,“那為什么突然要改遺囑呢?”
“這個……應該是因為馬浩東吧。其實,馬浩東這人吧,表面上看著人五人六的,但是,嗯,我說實話吧,他吸毒!”
“什么?吸毒?”曲凌康還年輕,身邊沒怎么真的接觸過吸毒人員。
孫曼點點頭,“是的。說來這也是我老公覺得兒子不爭氣,雖然他的名下有很多資產,但也禁不住兒子這么糟蹋啊。怎么知道這事的呢,他兒子其實吸毒有了兩年了,一直隱藏的挺好,你們想啊,這個吸毒肯定不可避免地面臨嫖娼,結果在一次和狐朋狗友吸嗨了,被人舉報嫖娼,一查,結果尿檢都成陽性,得,進局子了拘留了。”
說這些事得時候,陶元澤一直觀察著孫曼,看來她真的沒把馬浩東當成自家人,一提起這些丑事,她臉上的眉頭都舒展開,也忘了自己剛死了老公,竟有些眉飛色舞。
她繼續說,“電話通知家屬的時候,馬紹明當然很生氣,找了人,花了錢將他弄出來,一查問,竟然都吸了兩年了,這么大一個人,批評教育怎么會管用,他一生氣,就說要改遺囑,錢不能讓這個敗家子敗光了呀。
其實說實話,就算他不吸毒,他也不可能掙大錢,就他那經商頭腦,還不及我老公腦子智商的百分之一,干什么賠什么,就說那個美容院,本來挺掙錢的吧,結果從他接手了,利潤從每個月的不到十萬,現在一個月連一萬都掙不了,都是些老顧客。要不我們老馬還一直不放手交給他呢?!?/p>
“那遺囑改了之后,馬浩東沒有怨言嗎?”
“當然有啊!他知道以后,一連兩個月沒回家,我不知道他是自己買房還是租房,還是住朋友那,反正兩個多月沒回家。最后因為被老馬凍了信用卡,沒錢了才乖乖回家?!?/p>
曲凌康問,“那他這吸毒行為……戒了嗎?”
孫曼搖搖頭,“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因為就被抓住了那一次,但是他沒去戒毒所,老馬舍不得。我一個后媽,也不好過問,管得多了也不好呀。反正花錢還是大手大腳,至于他現在,我還真的不知道。”
“好的,那你既然找到我們幫你跟蹤查一查這個馬浩東,我們接手了?!碧赵獫梢徽f這話,曲凌康有些不明白。
“澤哥,咱們……”
陶元澤沖他搖搖頭,“之后我再和你說,”然后轉過頭對孫曼說,“你雖然有理由懷疑他殺了他自己的父親,但是說實話,這事吧,很不合理,而且你也說了,他有不在場證明。很難說,他和這事有關系。”
孫曼立刻反駁,“我沒說他直接殺的,陶老板,他可是吸毒人員,身邊什么三教九流沒有啊,他可以花錢買兇殺人啊。我是覺得他和這事肯定脫不了關系。可憐了我們家老馬,這么寵愛他兒子,到頭來落得這么個下場……”說完,淚珠立刻順著臉頰流下來。
陶元澤很尷尬,他也是看不得女人哭的人,何況又是個美女,趕緊開口安慰她,“孫小姐,您……您先節哀,這個我們答應你,肯定給你調查清楚,我們這……也不是為他開脫,什么事都要有證據。我只是想說,很可能我們什么也查不出來……”
曲凌康也趕緊跟著解釋,“對對對,我們接活都得先說清楚,有可能最后什么也查不到,畢竟,我們這個處于法律的灰色地帶,有些東西我們不能明目張膽的干,更不能偷偷進人家家里什么的。所以,希望您別抱多大的期望,我們不能保證肯定找到他的證據!”
孫曼這才止住了哭泣,擦掉臉頰上的淚珠,哽咽著說,“這個我理解,真的,我其實……也是病急亂投醫,錢你們盡管收著,不夠了再找我要,至于馬浩東的行蹤和可疑之處,我們有什么消息會通知你,你給我留個聯系方式?!?/p>
孫曼將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他們兩人以后,正起身要走,突然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
“孫曼女士嗎?請你來DC區公安局來一趟?!彪娫捘穷^是個嚴肅的男人聲音。
“那個,那個,警官……我,我能問問出什么事了嗎?”孫曼緊握住拳頭,睫毛微微抖動,非常緊張。
“嗯,可以告訴你,我們在馬紹明被刺殺的兇器上面,確實只看到了您的指紋。希望你能過來一趟,好吧,別讓我們為難。”
孫曼抬起頭,嘆了口氣,眼睛里透露出絕望,顫抖著聲音說,“好的,我一會兒到。”
她看著陶元澤和曲凌康,坦言剛才警官打來電話的目的。
陶元澤不知道該說什么,現在監控、證據更加明朗,孫曼更加洗不脫犯罪嫌疑人這個身份。
曲凌康倒是安慰她,“沒……沒事兒,孫小姐,你,你先去警察局問話,我和澤哥肯定盡心盡力調查馬海東,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一定幫你洗脫冤屈,但是,首先有什么實話先和警察交代清楚?!?/p>
孫曼點點頭,說了聲謝謝,就出了小店。在車外邊抽煙的中年司機趕緊掐滅了煙頭,主動為孫曼開車門,倆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