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阿姨眼睛依舊紅腫，身子骨很弱，身上穿著厚重的衣服怕著涼。
她深深嘆了口氣，“沒有，他沒在家，昨天剛辦完喪事，他今天就去公司了。公司太忙，走不開。現在家里更冷清了，偌大的一個別墅，就剩下我和小敏兩個人了。唉，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一看樊阿姨身子還這么虛弱，他更加不敢說出拜托警察查的那個小姑娘，還是沒有消息。
他扭捏著，不知該怎么說。
樊阿姨看著這個小伙子欲言又止的樣子，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淡淡的笑道，“陶先生，你不用多說。”她從自己的包里又拿出一疊錢，差不多一萬元厚的樣子，“這個是給你們的辛苦費，也算是沒白忙活一場。上次在我家出了那樣的事情，沒來得及給你付錢。”
陶元澤連忙推脫，“不不，這錢我不能要，阿姨，我們沒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況且，你上次給的錢就已經夠了。我們……咳咳，我們這個小店雖然說不上合法，但是也不違法，收錢我們也是有標準的，得遵循市場，不能瞎要。”
樊阿姨欣賞這個年輕人的坦誠，笑了笑，但還是將現金放到他面前，“收下吧，你們也幫了我不少忙。”
陶元澤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
突然，隔壁房間傳來小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
樊阿姨立刻站起身，陶元澤立馬去攙扶住，扶著老太太往聲音的地方走去。
是嬰兒室，屋里沒別人，只有小寶在搖晃的嬰兒欄里哇哇的大哭。
他們兩個人剛進去，樊阿姨還沒伸手抱起大孫子，保姆立刻推門進來，“哎呀，干媽，您別動了，快去歇著吧，他估計是餓了，我來抱抱……”
保姆推開樊阿姨，順手抱起小寶，嘴里呢喃著“寶寶乖乖，不哭不哭，餓了吃奶奶……”
不知道為什么，她一抱起來，小寶就停止了哭聲，瞪著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也不懼怕陶元澤這個陌生人，保姆吳慧敏用手指撓小寶地脖子和肚子，逗得小寶咯咯的笑。
愁容滿面地樊阿姨也終于笑了，說，“哎，我這孫子和你帶的時間長了，認人了，你看你一抱，他就不哭了。奶奶抱就不行，是不是？”
吳慧敏安慰樊阿姨，“干媽，您是親奶奶，等他長大了就知道誰疼他了。”
一聽說“親”奶奶這個詞，不知道樊阿姨是不是又聯想到了自己的閨女，眼神又暗淡下去，“不知道，我漂泊在外地閨女怎么樣了？”
吳慧敏沒說話，將小寶放到嬰兒車里，推出去曬太陽。
陶元澤攙著樊阿姨出來，“阿姨，您別想太多了，各人有各命，都是命中注定的事，如果有緣分，自然還會再見面的。”
這時有人摁門鈴。
陶元澤見保姆忙著，幫忙去開門，外邊站了兩個穿著道袍，梳著發髻的男道士。
陶元澤不明所以，先請進來。
兩位道士倒是很有禮貌，一進門先向樊阿姨作揖。
樊阿姨連忙將二人請上三樓，陶元澤也很好奇，跟著上了樓。
“齊道長，麻煩你們跑這一趟了。這一間就是我那個跳樓自殺的兒媳婦的屋子。”
一個蓄著長胡子，年紀大一些的老者，環顧四周，不時地搖頭，“嘖嘖，唉”但是也只是不時地發出感嘆，不說別的。
樊阿姨也不敢出聲問。
年輕地道士反而沉不住氣，大聲說道，“師父，這個房間里煞氣很重啊！！！”
老道士看了徒弟一眼，點點頭，“有長進嘛，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小道士仿佛很驕傲似的，“你看這個東南方位，很明顯這個地方比其他地方邪氣更重。”
樊阿姨也跟著附和，“哎呀，道長，你們可說對了，這個地方就是我兒媳婦跳下去的地方。”
陶元澤在后面看著這兩個道士的把戲，又不好意思拆穿：大家又不傻，跳樓不從陽臺跳，從哪跳？
老道士煞有介事地說，“大姐，您看啊，這個您地兒媳婦自殺時間是農歷臘月初九，地處東南，頭向下，主大兇啊。”
嚇得樊阿姨臉煞白，趕緊說，“那……這個可怎么辦啊？”
小道士在一旁插嘴，“阿姨，那您可找對人了，我師父地法力能鎮壓一切妖魔鬼怪！”
“那您……就有勞了，錢不是問題。”
“好，”老道士一聽，兩眼放光，“放心吧，大姐，我弄完就沒事了。徒弟，拿出家伙，準備好。大姐，煩請您先出去，關上門，我們這個不方便外人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也不好交代。”
“好好好，你們忙你們的，做完法，就在家里吃飯。”
樊阿姨對這兩個道士畢恭畢敬，也作揖鞠躬，關上房門，拉著陶元澤下了樓。
陶元澤覺得有些好笑，樊阿姨看著這么有知識文化素養的人，竟然會信這些邪門歪道、牛鬼蛇神之類的騙人的把戲。但是誰讓她有錢呢？有錢人都偏信風水地理之類的學說，家里出了這等事，請人來驅驅邪也可以理解。
不過，以他這直爽的性格，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樊阿姨，您請這些道士來弄這種東西做什么？難不成您還真的信神佛？這明擺著，他們兩個人是來騙錢的嘛！”
樊阿姨趕緊說，“呸呸呸，別瞎說，這我可是托關系從外邊請來的大師，據說靈驗的很。小伙子，你可別瞎說。”
“那請他們來裝神弄鬼，糊弄一通，為什么呢？何必呢？沒必要啊。”
樊阿姨再次嘆了口氣，臉色又開始發白，“陶先生，你不知道，我們家最近鬧鬼鬧得很兇！”
他一聽，來了興致，嚯，這不是正撞在我的槍口上了嗎？還鬧鬼，他是不信的，所謂的牛鬼蛇神，不過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但是他沒戳穿，表現出好奇的樣子，“怎么回事？給我講講？我最喜歡奇聞異事了。”
樊阿姨也挺喜歡這個小伙子，就拉著他坐下，還給他倒了一杯水，壓壓驚，別被自己的話嚇著。
“我和你說，自從楠楠走了以后，這個家里總是不安生。所以，我懷疑，楠楠的鬼魂還留在家里，不甘心啊，肯定也舍不得。”
“怎么個不安生呢？是有什么異常的事嗎？有人見到鬼魂了嗎？”
樊阿姨故意壓低聲音，緩緩開口，“就在我兒媳婦剛剛入棺的那天夜里，家里的親戚還都在幫忙守夜，可是，卻從三樓傳來嗚嗚的哭聲，我沒聽見，但是守夜的兩個女方家的親戚聽到了，嚇得不輕，第二天就發高燒，回家了，另外一個現在天天夢到我兒媳婦找他要錢！那個人，好像也確實欠她家錢了。”
陶元澤當然不信，心想，肯定是有人在那個屋里哭，只是巧合罷了，沒準是她的老公在屋里懷念她，“還有別的嗎？”
“當然還有，就在傳來哭聲的第二天嘛，我們想著早些下葬，早點入土為安，畢竟，這個自殺有點不太吉利，但是在走到墓地的時候，有人遠遠的竟然看到之前選好的墓地那站著一個和楠楠死之前穿的一模一樣的衣服的一個人在那站著。再仔細看，就沒了。嚇得大家趕緊完事，也沒敢大操大辦，唉。”
“這個就有點蹊蹺了，也許是別人在給自己家里人上墳也不一定啊？”
她搖搖頭，“不不，肯定不是巧合。而且，我最近連著七天一直都在做噩夢，真的，以前我睡眠可好了，最近卻總是睡不好覺，我大孫子還總是哭，小孩子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萬一……”
“行了，阿姨，你別多想了，這些都不能說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