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們韓總在開會。”公司的秘書給兩位警官端來兩杯咖啡,“您二位在這稍等。”
鄒云裳到公司了,反而冷靜下來,不能急于一時。
李維反而沉不住氣,“姐,直接亮警察證給他,咱們直接叫他出來問話不就得了?”
“你不怕耽誤人家開會?有可能還會耽誤人家的生意,那資金可不小啊,耽誤了你可賠不起。”
李維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哎呀,這怕什么?配合警察辦案,誰敢拒絕?”
“哼,那你就不怕耽誤人家生意以后,不怕他不配合?”
他不敢說話了,撇撇嘴,聳了聳肩。
倆人等的不耐煩,李維手機都快玩沒電了,鄒云裳一直在本上寫寫畫畫,思考案子的突破點,現在焦點反而都集中在這個道士關明和吳夢甜的關系上,特別是關明,還是殺害張道子嫌疑最大的兇手。
“對不起,兩位警官,讓你們久等了。”
韓秋博一身西裝,雖然得體,但是臉上還是有些滄桑,眼窩深陷,頭發似乎也該修剪,但是過年期間應該也沒心情去理發店,能看出來還沒走出妻子自殺的陰影。
“沒關系,你這么年輕就經營這么大一家公司,也是很厲害了。”鄒云裳雖然等的不耐煩,但還是很有禮貌,“我們來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是關于我妻子的嗎?有什么疑問嗎?”一提到妻子,韓秋博眼神就暗淡下去,似乎不想說起傷心事。
“是這樣的,最近我們這發生了提條命案,可能你知道什么線索,所以這次來呢就是想向您打聽點事兒,我聽您母親說,之前家里驅鬼的道士是你聯系的。你能說一下具體的過程嗎?”
“額,”韓秋博一聽,竟然有些猶豫,低下頭不說話。
李維一看有隱情,立刻變得嚴肅,沉不住氣,“知道什么趕緊說,要是隱瞞,那我們就懷疑老道士的死和你有關系。”
“什么,張道長死了?”韓秋博抬起頭,有些驚訝,連忙擺手,“不不,和我沒關系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前兩天我還想打電話問他我讓他幫我處理的事呢。”
他說完,立刻閉了嘴。
鄒云裳問,“你讓他幫你干什么事?”
“這個,這個……”他再次低下頭,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交叉著雙手,有些緊張,“這個,我要是說了,你們能不能別和我母親說實話。”
鄒云裳和李維互相看了看,又都點了點頭。
“哎,其實,其實,是我想讓他們替我撒個謊,說在家里能看到另外一個女孩的鬼魂。”
“什么??”李維和鄒云裳同時發出這句話,這次輪到他倆開始驚訝了,這和原來的設想完全不一樣。
鄒云裳繼續問,“那你是怎么知道您母親有個親生閨女的?”
“這說來話長了,”韓秋博終于覺得可以松口氣,找到人能夠傾訴自己心中的秘密,“我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兒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兩年前,我爸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骨髓得配型,我肯定是首選,但是,因為這個配型,我最后知道了我和我爸沒有血緣關系。我當然沒和他說實話,當時他身患重病,躺在床上。
我騙他,說骨髓配型配不上,這在子女當中也很常見,之后他自己也覺得就算配型成功也不可能活多久,就放棄治療,單靠藥物維持不住,最后就走了。
我當然也不敢聲張,畢竟……這個,家里這么大的財產,如果我不是我爸的孩子,公司里的董事知道了,就更加不服了。
我本來,以為,這個事情,是我母親的錯。以為是我媽當年和別的男人偷情,生了我,我爸不知道。反正他后來就走了,我也就當不知道。
直到我媽去年也生病住院。
她需要輸血,醫院血庫說缺血,需要我先獻血才能給我媽用血,我那個時候才知道,我的血型是B型,我媽是A型,那我想可能我爸是B型,我那個時候本來想問問我媽我爸到底是誰。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留了個心眼,偷拿著我媽的頭發又和我做了一個DNA鑒定,顯示也無血緣關系,所以,我那個時候就知道了,我并不是我父母的孩子,也不是親生的,我本來不姓韓。
我偷偷找到家里的出生證,那個也沒有任何疑點。我就懷疑是當年我出生的醫院抱錯了,這種新聞可是比比皆是啊,所以我越想就越好奇,午夜夢回,我想找到我的親生父母。
所以,我找借口問了我媽媽在哪家婦幼醫院生的我,我托醫生朋友在醫院里幫我查,可是由于時間太久遠,朋友也沒幫上忙,我查無可查,就死了心,反正親不親生的無所謂,畢竟,這么些年,他們一直對我很好。”
鄒云裳突然問,“可是,你又是怎么直到你母親有一個閨女呢?”
“我當時以為這事情就我自己知道,我媽也是個受害者,并不知情,所以我也沒告訴她這事,怕她疑心,畢竟生病之后,她身體越來越不好。
可是,最近一年,我總是看到我母親她偷偷抹淚,我不敢問,我怕她已經知道了事實,那這傳出來,我怎么辦?我沒多問,直到有一天,我們家的保姆,也就是吳慧敏,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從我媽的枕頭底下掉出來一張照片,我恰好去她房間幫她拿藥,我見到了那個小女孩。”
鄒云裳拿出手機,打開之前陶元澤發給她的照片,“你看,是這張嗎?”
他一看到那個帶著黑色胎記的照片,點點頭,“對,是這張。背面還寫著生日,就比我大兩天,然后我就猜測,那個小女孩應該就是我媽的親生閨女。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我不是親生的,她也一直惦記著親生閨女。”
說到這,韓秋博眼里有些失望,又帶著些恐懼。
“然后呢?這和道士又怎么回事?”
“嗨,這個要不是我媽非要托關系花錢請人尋找親生閨女,我也不會干這種蠢事。我當然知道道士是在裝神弄鬼,可是老太太她相信啊,我才想到這個蠢辦法。
當時吧,我知道我媽一直惦記著親生閨女這件事,我就買通了家里的保姆和司機,一定要盯緊她,如果我媽有什么異常行動,要告訴我,我愿意多付他們錢。
后來,司機告訴我,我媽去了一個叫什么‘大陶’咨詢室的地方,不就是個偵探社嘛。司機雖然不知道我媽去干嘛,但是他一和我說,我就知道我媽想干嘛了。
我知道她沒死心。但是沒辦法,也不敢和她挑明了。之后,我家里突然就發生了我老婆這件事。說實話,這一年里,我也挺焦頭爛額的,又得操心我媽,還得安慰我老婆,都怪我,沒好好照顧孕婦的情緒,我應該多陪陪她的。
現在如果要我選,我肯定花更多的精力陪楠楠,我才不管我媽找不找親生閨女,大不了我錢和公司都不要了,都給那個小姑娘,又能怎么樣?”
李維搖了搖頭,心想:你現在當著我們面懺悔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鄒云裳說,“韓秋博,你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