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房間內驀然陷入沉寂,姜茶拿著熄滅了光的手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接著抬手關上窗戶,轉身走回床邊。
將手機充上電,在床上躺下,一絲不茍的蓋好被子,修長白皙的手放在肚子上,指尖相對,輕點了點,眸光望著雪白的天花板,一會兒后,她閉上眼醞釀睡意。
5分鐘后,她驟然坐起身,緊抿著唇,眉眼覆了一層陰郁,心情煩躁,做了好幾組深呼吸,目色還是透著郁氣,索性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
“砰——~”房間的門關上。
空蕩蕩的走廊,一個人都沒有,走廊呈半弧形,視線受阻,沒辦法看到兩邊的盡頭,燈光被調得很暗,顯得深沉,壓抑,一陣涼風從不知名的地方吹過來,姜茶腳步停頓了一下,她穿著浴袍,很薄,一點都不擋風,有點冷。
姜茶沒在意,抬起步子往右邊走,走過兩道門,繼續走,在第三扇門前停下,盯著深棕色的門看了一會兒,姜茶鼓了一下腮幫子,轉身背靠著門,往下滑,坐在地上。
她抱住腿,將臉埋在膝蓋里,微卷的發垂落,嚴嚴實實的擋住她的臉側。
過了一會兒,好像有腳步聲響起,地毯很厚,就算有腳步聲也不太能聽到,直到聲音在耳邊響起。
“茶茶?”
姜茶迷迷乎乎地抬起頭,眼仁中映入阮漉的臉。
少年唇紅齒白,穿著同款的白色浴袍,手里提著一份……麻辣燙。
姜茶:……
姜茶:??
她眨巴眨巴眼睛,扶著門站起身,抿了下唇,“你怎么在外面?”
她有些尷尬,就算再風輕云淡,波瀾不驚,這種情況也沒辦法保持平靜。
這會兒都快兩點了,姜茶以為他早就睡著了。
阮漉也有些懵,還很驚訝,剛從那邊走過來,看見門口坐了一團人影,還以為是私生飯。
走近看著身影,覺得熟悉,才看出是姜茶。
他眨了眨眼,絨絨的發絲翹起來,歪頭疑惑,“你怎么在這兒?”這么晚了。
姜茶睫毛低垂,眸光落在阮漉絨白的浴袍上,聲音很輕,“做噩夢了?!?/p>
阮漉一愣,睫毛微微顫了顫,她臉上沒什么表情,身上的氣息卻難掩幾分低沉。
阮漉移開視線,伸出手,房卡在感應器上刷過,他推開門,“先進來吧。”
聲音很軟,很輕,像是怕把人嚇到。
姜茶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后。
阮漉將外賣放在桌上,隔著衣袖拉住姜茶的手腕,讓她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在她身邊。
他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姜茶的腦袋,沒做過這個動作,有些笨拙,力道很輕的在她頭頂拍了拍,和貓撓癢癢一般,嗓音輕輕軟軟地問:“是不是嚇到了?”
姜茶一愣,靜靜地看著阮漉不動。
雖然很久都沒再夢到以前,但還不至于被嚇到,只是她的病還沒徹底痊愈,其中有一種叫做強迫性神經癥,病癥之一便是強迫回憶,尤其是夢到過之前,便會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去回憶從前恨不得從記憶中抹除的畫面,雖然可能性不大,但若是控制不住,發病了就糟糕了。
想了想,還是來到他門口,想離他近一點。
姜茶醞釀了半響,點點頭,“呃…嗯,有一點?!?/p>
阮漉眼里有心疼,收回手,沒再問,轉移話題,“你餓不餓?”
姜茶一愣:?
他將一次性筷子掰開,遞給她,“我不餓的,就是好久沒吃了有點嘴饞,就去買了,不過我吃一口就行,剩下的都給你?!?/p>
姜茶拿著筷子。
這就是他哄人的方式嗎?一如既往的笨。
看著飄著一層紅油的麻辣燙,姜茶眼仁中有幾分呆,她短暫的頓了一下,轉頭看阮漉,“我們一人一半?!?/p>
阮漉點頭,“好。”他沒忍住咽了下口水,他好久沒吃過這些絕對禁止的食物,多吃兩口他就胖。
雖是這么說,但到最后,大半都進了阮漉的肚子,姜茶只吃了幾口。
吃過飯,阮漉也沒趕姜茶離開,兩人就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到最后已經很晚了,差不多3點多,能看出阮漉已經困了,但依舊沒提姜茶回去的事,他當然不會趕人,甚至想說讓她留下來在這睡。
他怕她回去又做噩夢,害怕了怎么辦?
阮漉還在猶豫該怎么說,姜茶先站起身,拉了拉浴袍,“不早了,我先走了。”
阮漉跟著起身,嗓音低低,“哦,我送送你?!?/p>
他走在姜茶身后,隨著她邁開腳步
姜茶剛轉身,才走了一步,又停住,阮漉沒注意,撞在了她身上,雙手下意識扶住她的腰,反應過來,他慢吞吞收回手,腦中在恍惚地想:她的腰好細。
打亂思緒,他后退一步,微抿唇,臉頰上的酒窩若隱若現,“怎么了?”
姜茶轉過身,反手摸了下后腰,沒在意,皺著眉說:“我沒帶房卡,能不能……”
姜茶想問:能不能借一下電話,打客房服務,讓她們送備用房卡過來?
但她還沒問出口,阮漉幾乎脫口而出:“你可以在這睡?!?/p>
姜茶怔愣住,抬眸和阮漉對視。
阮漉眼神有些躲閃,但他演技一向好,臉上的表情有些無辜,不動聲色,“我睡沙發,你睡房間吧,萬一你又做噩夢怎么辦?”
他們住的都是總統套房,沙發也和床一樣舒服。
姜茶和他對視,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阮漉面不改色讓她看,最后問:“行么?”
姜茶移開視線,側臉輪廓漂亮,微抿著淡色的唇,神色有些清冷,但阮漉分明看到她耳朵紅了,很可愛!
她點了頭。
“那你跟我過來。”阮漉拉住她一小截衣袖,帶著她往臥室走,姜茶便乖乖的跟著他。
推開門,剛開了一條縫,他又“砰”的一聲將門拉上。
“等我一下?!比钿趸仡^對她軟軟笑了下,先推門自己進了房間,將她關在門外。
沒一會兒,可能就是剛進去就又出來的功夫。
阮漉拉開門,歪了歪頭,抿著唇笑,“進來叭?!?/p>
姜茶走進門,酒店的房間格式差不多都一樣,除了衣柜那邊半開著門,有幾件衣服料子露了出來,其他的沒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