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態？”

“孤......”善德鄙視地看了陳厭一眼，“陋寡聞。”

聞言陳厭也不惱，雙手抱拳，給了它一個鼓勵的“微笑”。

“大王請講。”

這讓小黑貓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挺胸抬頭十分得意。

陳厭心底響起了理直氣壯的小奶音。

“我也...不知道。”

見陳厭嘴角一抽，善德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我被扔進...淹死...以后，在黑色的地方...飄了很久，醒來就看見你...上吊。”

陳厭想說能不能忽略他自殺那段黑歷史。

但又想到善德所說，它應該早就死過一次，卻復活了過來。

這個情景，倒是讓他想起自己轉化陰骨的事情。

陰司就是這么誕生的。

同樣要死過一次。

“那你應該是成了像我一樣的存在，而不是那些邪惡的靈體吧？”

“你...同類，不是四樓那個...壞東西。”

陳厭點了點頭，善德不是靈體就好，隨即更大的疑惑涌上心頭，那它的肉身為什么這么奇...等等！

“你剛才說，四樓那個壞東西？咱們樓上有靈體？！”他表情驚訝地問道。

善德點了點小腦袋，發出了一聲“喵嗚”。

“什么樣的？”

“人類雌性...旁邊的鬧鐘里，一團兇兇巴巴的煙霧。”

陳厭舒了口氣，1級執念而已。

想了想，又脫口問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善德左邊眼睛...看到的。”小黑貓神氣地說。

陳厭趴到床上，湊近善德，仔細看了看它左邊那只圓溜溜的大眼睛。

金黃色的虹膜正發散著淡淡的光暈，里面的紋路似乎正在慢慢旋轉，看起來神秘而奇異。

難道這就是校長提過的小神通？

陳厭挑了挑眉，略帶防備地看著它：“善德，你真的是只貓吧？”

善德本來就圓的眼睛瞪得更圓了，嘴里氣的喵喵叫，心中急道。

“罵誰呢？”

這話就像問一個人，你是個人嗎？

太侮辱貓了！

陳厭放松下來，不是什么畜生職業的陰司變得就好......嗯，應該叫六畜。

校長提過，只有稀有職業才能覺醒小神通，可他還不知道預備役往上的正式陰司都有什么異象，所以此刻也有點抓瞎。

只能先放著，以后慢慢打聽這種情況了。

善德的事情告一段落。

現在，陳厭開始猶豫，要不要上去燒了那只1級靈體。

可他地主家的陰德之光也不富裕啊。

“善德，你說咱們要不要干掉上面那只執念？”

善德小眉毛一皺，明顯聽懂了，表情嚴肅地點點頭：“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鼾睡。”

陳厭心里嘖了一聲，這孩子從哪學來這么多怪話。

隨即翻翻書包，拿出了在夜校里記錄實驗公式的筆記本，認真計算起陰德會不會虧本。

此時此刻，陳厭陰骨虛影的右胸腔中，濃縮的陰德之光正一閃一閃，似乎躍躍欲試。

如果說，以業力為血肉，陰骨為框架，組成了陰司靈魂的另一副靈體身軀。

那么陰德之光更像是一把提前設定了程序的本命飛劍，蘊養在這個軀殼中，威能毀天滅地，平時具有自動索敵的本能，卻完全服務于陳厭的意志。

善德見陳厭虛影里的光芒一亮一亮，有些畏懼的往枕巾里縮了縮。

“還是...不要去，小區里還有一...二三四..五六......好多團壞東西，四樓的已經呆了一...五天，肯定不會下來了。”

“咱們這老小區還有這么多1級靈體？”陳厭這回是真意外了。

難怪這兩年炎華的自殺率這么高，這東西已經遍地都是了嗎？

靈異復蘇還真可怕。

陳厭心里一動，突然問道：“善德，你的眼睛能看到多遠？”

“看不到盡頭，但是...很累。”善德瞄了眼陳厭胸口的不懷好意的白色光輝，乖巧地回答道。

這就有點厲害了啊，陳厭想。

這狗東西居然還是個寶貝。

看了看鐘表的指針，已經快十二點了。

于是噗的一聲又收回了陰骨。

不管了。

地上的東西明天在收拾。

他脫了校服，準備先睡覺了。

至于四樓那位。

反正執念只是放大負面情緒，一時半會普通人也沒有危險，明天他會報告給夜校，用不著自己消耗陰德之光。

躺在枕頭上，陳厭想起什么，大臉一扭，朝著正伸著一只爪墊按在他臉上，死活不讓他靠近的善德囑咐道。

“你平時注意著點上面，她要是哪天打算自殺了，你告訴我一聲。”

真涉及到人命，善良的他也不會見死不救。

這種事，關乎一個人的良知。

絕不是因為他還想實驗一下救人一命的陰德獎勵，是不是比在夜校里那兩三百要多。

陳厭美滋滋的拿出手機捐了十塊錢，沐浴著水波一樣的陰德之光，正要睡覺。

“陳厭陳厭，那個人類雌性，吃了白色的小片片。”

善德此刻躲在床尾，左眼的黃金瞳正散發著莫名的光暈。

陳厭睜開眼睛。

應該是吃了點助眠藥物吧，想完就要繼續睡覺。

“等一下，她吃了多少？”

“半瓶。”

噗。

陳厭化作一團灰色霧氣，直接升天。

穿透了三層臥室里正在睡覺的老年夫妻，輕飄飄地來到了四樓的臥室。

一個穿著睡衣的年輕女孩，正撲倒在床邊，旁邊撒了一地的白色藥片。

“果然是安眠藥。”

陳厭拿起藥瓶看了一眼，正準備對女孩施展急救。

嗤。

臥室床頭的鬧鐘上，一縷比陳厭在夜校見過的還要粗了一圈的灰色煙霧，緩緩飄出，然后朝著陳厭張牙舞爪地沖了過來。

好家伙，這么兇，怕是EPI有10E的頂級執念了。

估計這女孩一死，會進化成陰魅。

被挑起的負面情緒，一下子被暖流驅散。

同樣一團霧氣的陳厭，二話不說，陰骨虛影的右側胸腔里，一根利劍一般的白色觸手，直接出鞘。

噌！

插入了灰色執念的中央。

嘩啦！

一簇乳白色的火焰憑空升起。

順著整縷灰煙，一下子擴散開來，那團煙霧只堅持了兩秒鐘，在陳厭心底留下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便灰飛煙滅，徹底消失在空氣里。

整套動作行云流水，揚的輕車熟路。

陳厭注意到，這次消耗的陰德比夜校7E左右的靈體多了些，有六百左右了。

不過也沒多想，救人要緊。

他一收回陰骨，就把這個20多歲的女孩扶了起來，撥開她蒼白的嘴唇，撬開兩邊門牙，把一根食指伸了進去。

往喉嚨深處使勁戳了戳。

“嘔！”

年輕女孩生命特征還在，條件反射地進行了干嘔。

陳厭見力度不夠，又繼續戳了幾下。

“嘔嘔嘔！”

這回有效果了，一大灘味道惡劣的胃液，夾雜著許多形狀還算完整的白色藥片，吐了一地。

這女的還有救。

又捅了一陣，見已經吐不出什么了，陳厭才把她翻了過來，仰面平躺在地面上。

順手用女孩的手機撥打了120，電話接通，捏著嗓子說了句救命，就把電話一直掛在通話上。

于是他再次解放陰骨，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悄悄回到了家里。

“嘖，這陰骨用來殺人放火，倒是方便的很嘛。”

120接線中心有自動定位功能，等會救護車來，女孩兒只需要去洗個胃，基本算是活下來了。

正在陳厭感慨在臨終關懷協會兼職的急救知識沒白學時，一朵白色的曼殊沙華，緩緩漂浮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