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杰克一進銀行大堂，趙林的姐姐趙鴿就趕緊迎了過來。

“喲吼，這不是白鴿姐姐么。一年沒見，老了不少，看起來至少有十七八了吧？對了，今年到底是十七，還是十八？”

趙鴿開始的時候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格格一笑。

“油嘴滑舌的，在外面學壞了。”

“對了，姐姐找我什么事兒？是不是也說你媽跟楚校長私奔的事兒？”

“我可告訴你啊，你媽去蘇馬里，那是她自己自愿的，不是我忽悠的。不信你問問你媽。”

“還有啊，剛才在縣里的時候，我把趙林這個鱉犢子給罵了。他跟你告狀了吧？告狀也沒用，罵了就是罵了。”

“你看看你，趙林是趙林，我是我。我媽和楚校長的事兒，我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對，順其自然。”

“這還像句話，我爸給我找了個小媽，我不也沒說什么么。趙林那個鱉犢子，當個屁大的小職員，都沒人性了。”

“他還覺得丟人？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吧？大伙兒都很忙，誰去關心他的臉面？”

“得得得，趙林總是我弟弟，你給我留點兒面子好不好？”

“好，看在你不像他那么混蛋的份上，此事不提。找我干什么？”

“趙林給我打電話，叫我給你們礦山找點兒麻煩。”

“好啊，你趕緊找麻煩，最好麻煩越大越好。建行和農行那邊兒找了我好幾回，到它們那里開戶。”

“你們最好早點兒找麻煩，我好把業務從你們這里移走。”

“胡說八道什么呢，趙林那個樣兒，你還不知道他？他不懂事，我還懂事呢。”

“你們礦是我們的優質客戶，巴結還來不及呢，怎么能給你找麻煩？這個事兒我們拎得清。來來來，坐下談。”

趙鴿抱著楚杰克胳膊，親昵地拽著他，到沙發坐下。給楚杰克沏了茶，緊挨著坐下。身上的香水味兒，飄飄悠悠鉆進楚杰克鼻孔。

“我找你是正經事兒，關于你給擔保的事情。”

這些天有不少人要去蘇馬里創業，有的人資金比較充裕，或者親友之間借款。

有的人資金不足，就想要貸款，但是沒有抵押，也沒人給擔保，就想要楚杰克給擔保。

楚杰克個人有船，銀行有存款。水鎂礦是優質企業，盈利穩定，在銀行又有存款，給人擔保自然不在話下。

“現在有多少人了？”

“十二個，申請貸款加一塊兒7200萬。我聽說還有人想申請。有的不靠譜的，我直接就給駁回去了。”

楚家鎮人盡管比較富裕，但是想把生意做大，錢永遠是不夠的。

這些想貸款的人當中，有的是真缺錢，也想到蘇馬里創業。

有的是不太缺錢，但是不想動用自己的錢，想借用銀行的錢。

還有的人不想去蘇馬里，只想趁著這個機會套點兒錢來，或者做別的生意，或者先花著。

反正有楚杰克擔保，即使將來還不上錢，銀行也是找楚杰克，找不到自己頭上來。

人是復雜的，想占便宜，歪心眼兒的人，總是有的。

“你先給我個總額度，我們就在這個額度之內安排貸款。”

“一個億吧，別超過這個數就行。”

趙鴿心里吃了一驚。

這個鱉犢子，一個億就這么輕描淡寫說出來，有錢人就是牛。

“具體都貸款給誰？”

“這個我也沒有時間去考察。這樣，這事兒我就委托給你來辦。你們是內行，哪個人的信用，償還能力，項目的盈利前景等等，都交給你來審查。”

“當然，也不能讓你白干。如果貸款都按時足額收回來，我就按照貸款額的1%，不行，1%太高了。按照0.5%的比例給你個人獎勵。”

趙鴿心里快速計算開來。

一個億額度，十分之一1000萬，百分之一100萬，百分之零點五是五十萬，頂我一年多工資，占了大便宜。

趙鴿往楚杰克身上擠了擠，靠得更緊一些，聲音也發嗲起來。

“杰克，審查資格很辛苦的，姐姐不容易嘛，0.5%實在太少，加一點嘛。”

“白鴿姐，50萬不少啦。我就是沒有時間才找你，這筆錢你就是白得的。你自己說良心話，便宜不便宜？理智地說，我這個人心如古井，坐懷不亂，不要使美人兒計。”

“真沒勁，0.5%就0.5%吧。對了，晚上干什么？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還一大堆事兒呢。”

“這個……，你在那里真的當市長？”

“廢話，這事兒還能假么？”

“海盜多么？我媽在那里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總是有的，只是程度大小的問題。我也不敢打包票，不過我跟你媽提醒了。”

“唉，我媽也真是的，何必跑哪里去，怎么勸都不聽。”

“這要問趙林啊，他橫加干涉。你媽這是逃婚，追求愛情呢。”

“去去去，別說那么難聽。對了，你那個賽拉市有銀行么？哪個國家的銀行？什么銀行還敢在你們那兩個地方開設機構？”

“沒有銀行。”

“沒有銀行？不會吧。沒有銀行，經濟活動怎么開展？”

“這不剛剛開始開發么，只能先用現金。”

“現金也得有銀行兌換啊，總不能都從國內背著現金過去吧，也帶不過去那么多啊？”

“俄比亞首都雅迪斯和科尼亞首都內羅比有中資銀行，就先從那里走業務。等上了道，我再自己辦一個銀行。”

自己辦一個銀行？

這個鱉犢子，口氣可真大。

不過外國的金融監管跟國內不一樣，私人銀行很普遍。沒準他還真的能鼓搗出個銀行呢。

到那種國家當市長他都敢干，還有什么事兒是他不敢干的呢？

“杰克，愿意聽聽姐姐的想法嗎？”

“愿意啊，說。”

“我覺得，你應該重視銀行的問題。沒有金融，經濟很難發展壯大。”

“我知道。可是眼前不行啊，這幫人都怕死，誰敢到哪里開銀行啊。”

“辦法也不是沒有，比如先讓銀行在你那里設個分支機構。如果你能拿下執照的話，先辦個小銀行也行。”

“實在不行，就辦個民間互助金融機構。”

“也是個辦法，不說我也不太懂金融，也沒有這方面的人才。”

楚杰克突然靈機一動，盯著趙鴿。

“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我看上你了，你就挺合適。”

趙鴿臉一紅，捶了楚杰克一拳。

“別胡說八道，我都三十了，比你大四五歲呢。還離過婚……。”

“白鴿姐，你想歪了。我是說，你跟我去蘇馬里，在那里幫著我辦一個銀行，你就當行長。”

趙鴿大為窘迫，狠狠地捶了楚杰克一拳。

“你個鱉犢子，怎么不說明白點兒。我才不跟你去那個鬼地方呢。”

“那是一片充滿生機和無限機會的地方，你考慮一下。”

“我這兩天就走，貸款手續的事兒，我表舅替我簽字，我給他授權書，走了。”

“我送送你。”

望著楚杰克的背影，趙鴿苦笑了一下。

叫我到那個地方辦銀行，你可真敢想。

還叫我當什么行長，當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