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刷著可愛粉色的練習生宿舍，其中一間圍滿了人。
荀蘭——《星光璀璨》目前人氣排第一的實力超強練習生，腳受傷了。
“蘭蘭你腳沒事吧？”
“我這有藥，還挺不錯的，要不你試試？”
......
荀蘭掃視一周，將他人面上或擔憂或幸災樂禍的神色盡收眼底，而后擺擺手，道：“謝謝大家的好意，不過沒事，就是可能過幾天的公演沒辦法用勁兒了。”
聞言，有人唏噓，有人落淚。
不過在得到想要知道的消息后，多數人離開了宿舍。
獨余唐意意。
看著荀蘭刻意遮擋住的腳踝，唐意意知道，她沒有受傷，這只是為了給白半夏C位出道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唐意意想起自己藏得緊緊的那個紙包，心底有些復雜。
“值得嗎？”
唐意意直視荀蘭的眼睛問道，她想知道確切的答案。
“你在說什么？”荀蘭笑笑，眼里卻沒有絲毫溫度，“這就是現實不是嗎？”
坐在床上，荀蘭又扯了下遮住腳踝的毛巾，讓它遮得更嚴實，才又道：“我能用它換一個更好的未來，為什么不呢？”
所以，就算真的讓她摔了跤，斷了腿，只要有資源，她也甘愿。
更何況，如今只是假裝受傷呢？
想來明天她帶上練習的事就能上熱搜，然后讓好幾年沒有漲過粉的微博活躍起來吧。
這個選擇，她不傻。
這是在欣悅娛樂底層生存了五年的她學會的道理——以物易物。
唐意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訓練營宿舍的，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以什么樣的情緒面對未來。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但這個結果好像一點也不出人意料。
天空開始飄落雨絲。
雨水滴到她的臉頰上，順著顴骨往下滑落的，她居然一時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
放著音樂的練習室，恢復了片刻安靜。
這群努力練習歌唱的姑娘們終于要休息了。
白半夏擦了擦額頭的汗，走到后門角落處，拿起自己的那瓶水。
這是節目組投放的一處軟廣告，所有學員的水都一樣，拿錯也是常有的事。
白半夏根據自己的記憶拿起一瓶水，擰開后看到瓶口殘余的幾許白色粉末，頓住了。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唐意意，對方正在無神地盯著這邊，像是在發呆。
想起那天在安全通道門口不經意聽見的對話，白半夏知道，對方是在監視她。
想及此，她拿起水瓶不緊不慢地朝著門口走去。
那兒站著穆清。
拍攝的攝影師和穆清已經算是熟識，在門口站這么久總有些革命友誼。
“我要先過去了，你趕緊進去拍吧。”
穆清看著向她走來的白半夏，對攝像小哥溫柔道。
攝像小哥迷迷糊糊地就進了室內，外面走廊里除了攝像頭此刻只剩下穆清和白半夏。
“幫我拿著。”白半夏將水背對著門口將水塞到穆清懷里，“陪我去趟洗手間。”
訓練營的洗手間很大，許是因為居住的都是女生的緣故。
也正因為如此，里面空曠的不像話。
白半夏洗了洗手，透過擦得锃亮的鏡子看到穆清脖子上閃過的粉光。
“你和許少在一起了？”
白半夏假裝隨意問道。
穆清搖頭，似是想到什么，掏出脖子上掛著的粉鉆戒指的銀鏈，“你說這個？師兄送的生日禮物。”
白半夏點了點頭，心里想的卻是：許少看起來可不是送人戒指當禮物的人，只怕別有心思。
垂眸，白半夏看到穆清懷里的水，又想起拍賣會那天司南誠的眼神，抿了抿唇。
拿過一旁的紙巾，白半夏一絲不茍地擦干凈了手，道：“水你喝了吧，我再去拿一瓶。”
穆清笑了，眉眼彎彎，道：“好啊。”
透過鏡子和穆清對視，白半夏看著她清澈的眼神，突然有種自己的所思所想被穆清知道的感覺。
不會的，這件事只有她知道。
白半夏這樣安慰自己，面不改色地和穆清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間，又重新拿了瓶未開封的水喝了兩口，才進了練習室。
穆清看著消失在視野里的背影，嘴角勾起諷刺。
原來是故意的。
摸了摸右手背上滾燙的黑痣，穆清垂眸深思。
陸離也被白半夏塞了一瓶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點。
現在仔細想想，恐怕是因為白半夏看到了那一幕——
在白半夏第九輪公演后的周末，她向司南誠匯報白半夏的行程，司南誠對她笑得溫柔，盡管心里對白半夏很是羨慕嫉妒，卻依舊盡心盡力地做一個保鏢。
陸離可能不清楚，但穆清知道。
第九輪公演后的周末節目組沒有跟拍，白半夏去找了司南誠，這件事她早就和司南誠說過，所以擔任保鏢的她放了一天假。
陸離匯報完就離開，沒想到自己對司南誠的癡心妄想會被人盡收眼底，且生出防范之心。
這瓶摻了藥的水就是最好的證明。
白半夏一直不喜歡穆清，無論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歡。
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身為踏腳石的陸離不配得到氣運之女白半夏的友好。
“呵。”
冷笑一聲，穆清將瓶中的水倒進了洗手池。
她自認不是個好人，頂多算是個守法的好公民。
因為陸離的緣故她沒辦法在這個時間做出什么動作，但不代表事情結束之后不可以。
回到熟悉的、粉刷著粉藍色的走廊里，看到反方向幾米外的垃圾桶，穆清隨手捏了下瓶子，將它扔了進去。
“咣”的一聲，塑料瓶子準確掉進了垃圾桶。
已經走遠的穆清隨意伸手將耳畔落下的發別到耳后，手落下的時候面上又是標志性的微笑。
站在不遠處看見這一幕的攝像小哥，目瞪口呆地看看垃圾桶，再看看風輕云淡的穆清，始終緩不過神。
穆清對著小哥點點頭，繼續守在了練習室門口。
小哥才恍然回神，咽了口唾沫，默默挪了挪腳步，與穆清拉開距離。
他一開始還不信穆清會是個保鏢，混熟了之后還一直嘲笑對方是混日子的來著。
這下他不敢了。
他分明看到掉進垃圾桶的瓶子被捏成了餅狀。
不信？他有視頻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