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似刀一般劃割過人的臉龐。
邊陲小城，混亂的街道，或兇狠或柔弱的人游蕩在街頭。
在這群人中，有兩個人的身影格外突兀。
干凈整潔的衣服，還有姣好的面孔。
是穆清和百里如風。
穆清的目光落在一個穿著破爛，臉頰臟兮兮的男孩兒身上，他的那雙眼睛里寫滿了乞求。
“看什么看！”
男孩兒身邊的魁梧壯漢一瞪眼，眉毛上翹，看著穆清，眼底意味不明，然后踹了一腳男孩兒，邊踹便兇狠地等著男孩兒。
穆清清晰地看到男孩兒瑟縮了下身子，眸中卻是空洞。
仿佛習以為常。
“走吧。”
百里如風摟著穆清的腰，微微垂首，在她耳邊輕聲道。
穆清頷首，兩人走向城中唯一的旅館。
他們二人這會兒是夫妻。
一對不能生育希望能親自挑個好孩子的夫妻。
“幾位？”
“兩位。”
旅館前臺的大嬸兒看了兩人一眼，擠眉弄眼地問道：“來買東西的？”
穆清點點頭，面上帶著溫柔的笑。
大嬸兒了然的點點頭，也不再說話。
等二人拿著鑰匙上了樓，身影消失在視野里，大嬸兒看著登記信息，笑了。
原來是個小學老師。
“嘖嘖”
她扯唇一笑，心道：長得好看工作再好又怎樣，不能生孩子就是不能生，還不是得來這兒買？
......
因為扮演的是夫妻，二人只開了一間房，房間入門過，左側(cè)是洗浴室，右側(cè)是墻，再往前走兩步便能見到一張大床。
床對面擺著桌子，桌子上擺著一臺電視機，一旁還有立式風扇。
穆清站在桌子旁，細細打量著整個房間。
這里太過于豪華了些。
單說這風扇和電視，都是要票才能買的，二人訂的不過是普通房間，都能有如此待遇，看來著背后的產(chǎn)業(yè)鏈也挺大的。
她正準備說些什么話，就見百里如風突然上前，抱住她的腰，扭了個身。
“噓”
原本橫在胸前的手抓住百里如風的領(lǐng)口，穆清被迫抬起頭。
接著，一件外套被百里如風脫下，隨手扔在電視機上。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里坐在椅子上正盯著二人的光頭男人“啐”了一聲，看著漆黑的屏幕，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好了。”
聽到這話，穆清松開手，往后退了兩步，小腿碰到床腳，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磕到了？”
百里如風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想到什么，才沒有直接上手。
“沒事。”
穆清低頭，一手撫著小腿肚，一只手無意識地抓著床單。
“沒事就好。”百里如風扯過一旁的椅子，“我們說說接下來的事。”
-
十二月是每年的末尾，在這個時候，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出現(xiàn)在這個小小的邊陲城市，大家都已見怪不怪。
畢竟人越多，他們掙的錢也就越過，也就意味著能過個好年。
一輛高端的車駛?cè)氤侵校愤吀鞣N各樣的人眼神都被吸引去。
除了某輛他們特別熟悉的車外，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有買家直接開車進城。
他們面上露出笑容，眼中全是貪婪。
“別擔心。”
靳天霖見宋雪嬌被這些人的眼神嚇住，不由得安撫道。
宋雪嬌嘴唇發(fā)白的坐在副駕駛，手心浸出汗液。
這是個危險的地方。
從城門上的兩個字知道自己來了哪兒后，宋雪嬌恨不得哭出聲，然后立馬掉頭回去。
但......靳天霖沒有停腳，又或者說，此刻已經(jīng)不能回頭。
“沒事，下車。”
宋雪嬌看著靳天霖堅毅的面孔，在心里說了三遍“我是女主，靳天霖是男主，男主女不死定律是真的”后，才慢慢開了車門。
在旅館門口，宋雪嬌看到從內(nèi)出來的兩道身影，定了定心神。
她還能活著，但穆清就不一定了。
書中對這次行動描寫的一清二楚，就是因為描寫的太真實，她才害怕自己身處其中。
畢竟，她從小生活的可是新新世紀，和平已是常態(tài)。
不過打消她心中焦灼的是穆清的存在——這個將死的女人。
當一場禍事中，自己最討厭的人死了，而自己還能活著，她還能有什么不安心的？
想起書中對穆清死狀的描寫，宋雪嬌此刻一點害怕都沒有，反而是全身舒暢。
而此刻，穆清挽著百里如風的手臂，面帶微笑從宋雪嬌和靳天霖面前走過，一個眼神都沒給對方。
百里如風也恍若未看到兩人似的，只在門口前道了一句：“借過，謝謝。”
靳天霖往后錯了一步，二人就此暢通地離開旅館。
然后他理了下袖子，走至宋雪嬌身旁，一起進了旅館。
-
布滿石子的小路，穆清皺著眉，扶著百里如風的手，一步一步地往里面走。
他們的目標是向東再五百米的貨樓——專供挑選孩子的樓。
太陽從東方踱步至天空中央，穆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拽住了百里如風的衣袖。
百里如風順勢停下，然后二人一同坐在地上，絲毫不顧平常形象。
此刻，將二人行為盡收眼底的穿著豹紋大衣的男人對著后面的人揮了揮手。
“虎子，去把他們倆帶過來。”
面上帶著諂媚笑容的虎子應了聲好，就要出去準備東西，又聽他道：“悠著點，這次怕是大貨。”
穿得可都是如今時興的衣服，自然得好好對待。
“誒，好嘞。”
虎子頓了下，趕忙又往車里帶了兩把秸稈兒——在這邊陲，秸稈可是稀罕物。
一路趕著牛車，虎子面上帶著憨憨的笑，抹了把故意抹在臉上的水珠。
“嘿！虎子，干嘛呢？這大冷天兒的！”
剛出門就見往日里關(guān)系好的狗子問道，虎子忙指了指車上的東西，狗子見了，笑道：“巧了！我這兒也是！”
兩人對視一笑，各自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
遠遠地就看到一輛牛車向著這邊來，穆清眼神閃了閃，道：“走吧。”
百里如風配合得把人拉起來，將她衣服上的灰塵和褶皺拍了拍，就預備往前走。
沒走兩步，二人就被一道男聲叫住。
“誒！你們是誰啊？往前干嘛呢？”
虎子雄厚的聲音入了二人耳朵，兩人回頭，百里如風道：“去買點東西。”
聽到這話，虎子打量二人一眼，眼中帶笑，道：“上來，我送你們，前面可遠著嘞！”
穆清二人對視一眼，故作猶豫，好一會兒才答應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