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焦灼地在走廊里踱步，額頭上的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一步一步，李嬸子覺得這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自己的心上了一般，也跟著提心吊膽起來。
眼看著太陽越來越圓，李嬸子咬了咬牙，給虎子使了個眼色。
“你去那兒等著?！?/p>
說著，她指了指樓梯拐角的角落。
虎子應聲，等他站好，李嬸子開始敲門。
室內聽到敲門聲的兩人對視一眼，將還未拼好的零件一通塞進被褥里，用被子蓋好。
然后百里如風站起身去開門，穆清隨意搓了下頭發，又躺回了床上。
“有事？”
百里如風不善的眼神直視著李嬸子，讓她不由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您看這都這個時候了，我們該打掃衛生了......”
李嬸子訕笑道，還試圖往里面瞄。
百里如風見到她這個小動作，心里嗤笑，面上卻毫無表情，甚至干脆雙手抱于胸前，身子一邊斜倒在門檻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李嬸子看不到什么，剛抬頭就看到這眼神，后背驚起一身冷汗。
“那我等會兒再來，等會兒再來......”
說完李嬸子就往樓梯口走去。
“看到什么了？”
虎子擺了個口型，沒敢發出聲音。
李嬸子回頭看到百里如風還站著門口看她，微微搖了搖頭，不說話。
“砰”
門被關上，李嬸子才松懈了緊繃的身體，有點腿軟。
這個男人真是老師嗎？氣勢這么強？
她咽了口唾沫，拉住虎子的手，緩了好一會兒，正想說什么，就又聽到“砰”一聲，倆人趕忙奔向前臺。
不多會兒，穆清和百里如風就親密地出現在他倆眼前，手里還提著一個黑箱子。
“退房，還有這個箱子暫存在你們這兒，下午我們來拿?！?/p>
穆清面色不好，顯然一副被打擾到的模樣。
李嬸子將百里如風放在桌在上的黑箱子當著二人的面放在身后的置物架上，笑得像朵花一樣。
箱子不大，卻能裝某些東西。
很顯然，要下午交易的，就是錢了。
“好嘞?！?/p>
等至二人離開，李嬸子悄摸摸扒拉了下箱子上的鎖，見沒法開，就又晃了晃。
紙幣撞擊到箱子的木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傳至耳里，她不禁瞇起了眼。
虎子蹲在一旁緊皺著眉頭，還在思索監控的事。
雖然看到他們放錢的箱子，卻還是覺得太過詭異。
“不行！我得再上去看看！”
他三步并作兩步，一股沖上二樓，開了門，之間電視機旁的一灘水。
這個時候，他沒來得及檢查電視機是否還完好無損，只是翻弄的它的“大屁股”，見原本的黑色監控器不見蹤影，便慌里八張的四處找。
這一找，就在垃圾桶里看到混在幾張濕透的衛生紙里的黑色。
他不懼骯臟的直接上手抓起監視器，東西一入手，便感覺到濕潤——它被完全浸濕了！
心中所想變成現實，他心中愈發慌張，甚至覺得右眼皮都在跳。
糟了！
他飛快離開旅館，不管后面在喊著的李嬸子。
-
邊陲小城沒什么太好看的風光，但人情也格外別致，如果沒有這顆“毒瘤”的話。
城中一間麻將館，三教九流在這兒吞云吐霧，罵罵咧咧。
“大哥，人來了?！?/p>
二樓有人附在金彪耳邊悄聲說道。
金彪翹著二郎腿，緩緩吐出一口煙，將牌推倒，擺了擺手。
“今兒個手氣不錯，大家承讓。”
金彪說完，站起身，錯過中間的屏風，進了另外一間房。
“怎么回事？沒和人說咱的規矩？”
金彪將沾滿了煙氣的大衣脫下，換上了狗子手里捧著的另外一件大衣。
“說了，他們說趕得急，就想今天下午看?！?/p>
“這么急？一天都等不了？那怎么不在他們那兒買？”金彪慢慢落座，又忽的抬起手，“等等，他們是哪兒的人？”
“李嬸子說是北市來的?！?/p>
“北市來的跑大老遠來咱這中心買‘貨’，問他們原因了沒有？”
“問了，說是聽人說咱這兒留著的都是最好的，準備賣大價錢的。”
聽到這兒，金彪倒茶的手頓了頓，原本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在狗子身上，“聽誰說的？”
“說是那位......”
狗子小心翼翼地用“那位”指代，可二人都清楚，這個“那位”只有一人，那就是貴客。
“行了，我知道了，下午你和虎子一起帶著那小子去旅館，這倆人我親自看著?！?/p>
“好嘞?！?/p>
狗子看著金彪沉思的身子，悄悄退了出去。
安靜的溫暖的室內，只留下金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
這樁買賣是貴客教他們的，也是貴客親自帶著他們干第一樁生意的，可如今貴客已經快半年沒來了......
干這行也有兩三年了，貴客中途隔得時間長了也都有七八月沒來，他也從不擔心，就是這回，他心里慌得不行，總感覺有什么事要發生一樣。
但隨著過年，各地賣‘貨’的人都三三兩兩回來，跟著還有一些要在年前買到‘貨’的人，但知道這時候剩下的孩子都是尖貨的還是少有。
貴客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這倆人認識貴客的話，知道這也不足為奇。
但萬一不認識呢？
這種可能，他不敢往下深想。
正當他準備結束思路的時候，門被從外面推開，他皺起眉正準備呵斥，就看到虎子手里拿著的東西。
“怎么回事？”
“大哥，壞了，壞了！”
虎子氣喘吁吁地說完，其中意思不用多解釋，金彪就面色凝重起來。
“回樓里?！?/p>
......
“大哥，那群‘貨’轉移嗎？”
金彪聽到問話，指尖點了點桌子，細想了想，道：“不用，城里進出的陌生人咱都知道，就這四個人有異常，不用這么大費周章，把‘貨’都圈到一個屋里就行?！?/p>
“對了，槍都檢查過了？”
“檢查過了，沒問題?！?/p>
“那就好，你們幾個，還有看‘貨’的拿一個，其他人都拿好刀，知道嗎？”
“知道！”
金彪喝了口茶，怎么想還是覺得不太安心，悄悄把虎子叫到身旁，問道：“那條路怎么樣？”
“沒人知道?！?/p>
金彪聽到這般恢復，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