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繚繞，一中偌大的校區，有人背著書包在操場上狂奔，一聲震天響的“周揚，你給我站住”沒把那人留住，他反而跑得更快了。

躲過李亭沅的追蹤，周揚順利溜進了二班教室。

教室里吵吵嚷嚷，前面的英語課代表正在領讀，實際上跟著讀的就沒有幾個。

周揚把空癟的書包塞進抽屜，裝模作樣地拿起英語書，遮掩著自己的臉，轉向最后一排。

“喂喂。”

喊了兩聲，那人動都沒動。

周揚看了眼后門口，伸手使勁兒推了推姜嶼:“醒醒，給你說個事兒。”

最近被他吵醒過無數次的姜嶼終于忍不住，來了火氣。

但他發火跟其他人不一樣，一般人要么是滿臉通紅歇斯底里地叫罵，要么就是挽起衣袖直接上手。

姜嶼呢，就拿他那雙冰浸過的眼睛看著你，看到你渾身發毛，忍不住想跪地求饒。

周揚被他看得有點扛不住了，又不想認栽，揚著書要動手打他:“姜嶼，你別想嚇老子！”

被喊的人沒什么反應，就是那書要落他頭頂上時，他抬手擋了擋，力道太大，書就飛了出去。

這動靜有點大了，班上有不少人扭過頭來看熱鬧。

“……”

秦舟看了看兩人的架勢，以為鬧架了，正想起身阻止，李亭沅就進來了。

中年婦女主任黑著臉，氣得咬牙，然后指著那邊的兩個男生:“你們兩個給我出來！”

轉頭又對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群人吼:“看什么？想跟著一起出來嗎？”

嘩啦啦的翻書聲響起，再也沒人敢往后看一眼。

周揚聳了聳肩，對著面無表情的姜嶼道:“都怪你。”

一大清早就要被訓，運氣差到沒邊了。

姜嶼理都沒理他，看樣子就知道沒睡醒。

他站了起來，人還晃了一下，穩住身形后不緊不慢地往外邊兒走。

周揚低咒了一聲“操”，轉眼就看見自己的書被踩了一腳，他氣得跳腳:“姜嶼！”

“吼什么吼？”

李亭沅從門口探進頭，怒得面目猙獰:“趕緊給我滾出來！”

周揚一下就慫了，屁顛顛地撿起地上的書，拍了拍上面灰色的腳印，丟回了桌上。

門內，二班的讀書聲比任何一天都大，遮蓋住了李亭沅訓人的吼聲。

他罵了周揚半天才罵完，轉而輪到姜嶼了。

周揚在旁邊幸災樂禍，他還是一點其他表情都沒有。

李亭沅看著眼前這個次次考試都得零分的學生，眼神很犀利:“姜嶼是吧？”

“……”

少年抬了下眼皮，沉默。

李亭沅以前就聽其他老師提起過他，最近一次，他的名字是在上個星期秦舟表白的那檔子事里。

她向來很討厭他這種油鹽不進的學生，以前是刻意忽略，不想費心思管教他，可今天，她突然想教訓教訓他。

“上課睡覺，從來不聽講，經常曠課，次次考試倒數……”

她細數著姜嶼之前累積的所有罪行，涂著紅色口紅的唇巴巴地張著:“看看你現在，哪里像學生？你所做的這些事兒，又哪里有個學生的樣子？我覺得我很有必要跟你的父母約談一下，這樣……或許才能解決你的問題。姜嶼，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