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活出自己，而不是活在過去。

想通這件事的秦舟全身舒爽，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張開，舒適得她想滿地打滾。

但聽著臺下經久不衰的掌聲，她是萬萬不能做出這么丟人的事的。

她看著臺下，眼睛跳過前面幾排，落在二班的座位區域上，看見白桉和周揚的叫喊，她笑了，然后繼續尋找。

他不在？

秦舟瞇起眼睛，再仔細一瞧，一個身影從側面的走廊中穿過，向著禮堂外走。

那個背影，像極了姜嶼。

秦舟沖著臺下再次鞠躬，在主持人想找她說兩句話時，她笑著搖頭拒絕，提著裙擺往后臺沖。

……

禮堂門口，兩邊種著紅楓樹，紅葉紅得燦爛，在黑夜里卻什么也看不清。

天色暗沉，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地上濕了一層，紅葉落下，頹色低迷。

走出禮堂的姜嶼站在門口，看著仿佛沒有盡頭的遠處，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隱約還能聽到那些人的吶喊，喧囂嘈雜，吵得他頭疼。

他分明不想來的。

可怎么……又過來了呢？

姜嶼想起十分鐘前，他在校門口點燃了一支煙，他拿著那支煙，發了半天的呆也沒抽上。

下午的時候，那個人給他打了電話。

有多久了？

她和他丟下他出國之后，就再也沒給他打過電話、沒管過他了吧？每個月匯來的除了冷冰冰的錢，就沒有只言片語。

而這一通電話，也不過是疏離的慰問和寒暄，都不足以慰藉他因他們而起的難受和壓抑。

眼看著煙快燃到盡頭，他才回了神，把煙蒂丟在地上，提腳碾滅，然后拿起那瓶礦泉水，狠狠灌了好幾口，才讓腦子暫時冷靜下來。

而后，他還是來了。

他看見了秦舟。

在舞臺上耀耀生輝，發光發熱，像一只小太陽，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可就是這樣的她，竟然說她喜歡他，還追著他跑了這么久。

他們明明就是兩種人。

之前，他看得不清楚，是不屑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清楚到他覺得自己就是個爛人。

自己怎么配得到她的喜歡？

“……”

一陣冷風吹來，細密的雨絲打在少年的臉上，他的臉色透白，在旁的燈光映襯下顯得尤其不真實，眼神更是低落到了塵里，模糊不清。

姜嶼看著黑漆漆的雨夜，抿緊了發白的唇，低下頭，往雨里走去。

換季的雨水不如冬季，又冷又凍，但這雨卻是透涼的，冷幽幽的，往人心里扎，是個人都不會選擇淋著雨走。

如果有人在，一定會覺得他在發瘋。

可發瘋又怎么樣。

誰也管不了他。

誰也不能管他。

他的腳步很慢，慢得像是刻意折磨看見他的人，刻意想讓別人知道他是個瘋子，離他遠遠的，永遠不要靠近。

“姜嶼！”

突然，一聲女音打破了這個安靜的夜。

“……”

雨幕中的身影停下。

后面，舉著傘的少女奔著他而去。

姜嶼告訴自己，不要停，繼續往前走，但他的身體不聽使喚，腳根本提不起來，像是徹底失去了直覺。

因為，他好像聽到了秦舟的聲音。

可怎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