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舟一句話都沒說。

李叔從后視鏡里看到臉色不好的秦舟，想了想秦天明的態度，便喊了她一聲:“小姐。”

秦舟哼了一句，聲兒很小，像是不大想理人。

李叔不介意，只是照常勸著:“小姐，今天是二小姐的生日，先生和夫人都在家用餐，應了二小姐自己的要求，今年也沒宴請其他人，所以先生說吃個團圓飯，這才讓我來接您，您一會兒到家，還是整理整理您的心情，不要惹先生和夫人生氣……”

“我惹他生氣？”

秦舟嘲諷著反問，臉上的表情不可言說。

“李叔，您可想多了，我真不會惹他們生氣。”

只要他們別惹她就成。

李叔把著方向盤，沉聲道:“小姐，今天是個好日子，您在我面前這么說不要緊，但是在先生和夫人面前，還是……收斂些脾氣。”

免得多受罪。

他是知道的，宋喬看秦舟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大事上她不會明里苛待秦舟，但是很多細節上，宋喬都是向著自己的孩子，秦總是不怎么管家里的事的，尤其是宋喬生了秦向之后，秦家有人繼承，他對宋喬更是放了一百個心，把家務事都交給宋喬管理。

秦舟在她的管教下，以前都是唯唯諾諾、不敢違背的，可這段時間，也不知怎么了，秦舟突然就變了個樣。

先是違背先生的意愿，非要搬出秦家，而后又是在幾次催促下，從來不回家，也不接他們這些人的電話。

這些轉變，屬實讓人匪夷所思。

可宋喬對秦舟不好，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事。

然而，這種事是輪不到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過問的。

只是秦舟這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母親早逝，后母來得也早，但她對人從來都禮貌，沒有什么大小姐脾氣，他打心眼里憐惜和喜歡這孩子。

秦舟也知道李叔是為了她好，但一說到秦家，她就會想到上輩子秦天明和宋喬的逼迫，還有成年后的秦沫有多惡心。

她拿不出好脾氣，恨恨地說:“收斂什么？我收斂了脾氣，宋喬就不會想辦法整我了？秦沫就能不對我撒潑了？”

她直呼宋喬的名字，還用這種諷刺人的語氣，讓李叔吃了一大驚:“小姐，您可不能這么說話！”

秦舟嘁了一聲，聽見李叔擔憂的勸告:“再怎么樣，已經過了這么多年，小姐，您再忍忍吧，現在跟先生夫人鬧，鬧出了事，也是您自己背著！您承擔不了后果的！”

“……”

是。

她確實承擔不起后果。

她大可以沖進家門，把手秦天明、宋喬，還有秦沫一頓臭罵，再把家里從里到外砸一遍，把自己心里的怨恨發泄干凈了。

可發泄完了之后，她也就什么也不剩了。

重生，什么都好，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從來。

可是，她唯一不滿的，就是她如今16歲的身份。

16歲，未成年，脫離了所謂的父母和家業，她什么都做不了。

秦舟不再說話，李叔看她這樣，明白她心里難受，點到即止，也就不再多說什么。

很快，車到了秦家，開進地下車庫。

秦舟后面跟著李叔，把她送進大廳。

復古奢華的大廳里，偌大的飯桌上布滿了精致的菜品，主位上坐著個穿著黑色上衣的男人，身材略微臃腫，五官還算端正，但這幾年的發福讓他原本還算雅正的臉變得油膩。

那是秦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