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柯知一系列的詢問中，周哲其實隱約有了某種猜測，但真正證實的時候，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周哲坐在椅子上愣了許久，突然抬起頭：“王隊長。我記得駱璃死的時候，也是被取走胚胎。兇手是同一人嗎？”
王柯知眉毛一挑，道：“暫時還未確定。但從作案手法來看，兇手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極大。”
周哲長長吁出一口，盯著王柯知的雙眼道：“王隊長，希望你能盡快找到兇手。不要再讓其他人被害了。我就……不送了……”
王柯知面無表情的回視：“調(diào)查真相是我使命所在。”
臨走前，方井道：“周先生，這件案子情況特殊，所以今天我們和你聊到的所有內(nèi)容，都請你都不要對外宣揚。謝謝。”
看著王、方二人離開，周哲還是有種如在夢里的感覺。
去洗手間用冷水沖了把臉，才算是冷靜下來。
唐夢說過，駱璃的案子，兇手不是普通人。那么也就是說，殺害楊小梨的，也有可能是游夢者……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派了王柯知來辦案么？官方也有培養(yǎng)自己的夢者嗎？可夢者的存在不是被人知曉就會招惹殃禍嗎？
還有，為什么他好像不認(rèn)識我的樣子？是那次在云海孤峰中真沒注意到我？還是故意假裝？
周哲仿佛看到一團(tuán)團(tuán)的迷霧籠罩在眼前，又聯(lián)想到兩天前襲擊唐夢的那個殺手，只感覺處處都是危險。
……
樓下。
方井坐在車?yán)铮仡^看了一眼二樓的窗戶。
“頭兒，您覺得他有嫌疑嗎？”
王柯知啟動車子，注視著前方道：“嫌疑不大。”
方井一愣：“可是他在楊小梨被害之前和她有過沖突，剛才在你詢問的時候，他的表情也偶爾有些不自然。甚至好像和駱璃也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看起來，他是楊小梨案的最大嫌疑人啊！”
“在探案的詢問中，被詢問者有一些小的異樣是正常的，不要總是疑神疑鬼。如果全程應(yīng)對自如，那說不定才有大問題。周遠(yuǎn)和楊小梨的矛盾都擺在明處，除非別有隱情，否則還不至于到殺人的程度。至于和駱璃的牽連——他是八卦報紙的記者，對這些事情有了解和聯(lián)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頓了頓，王柯知繼續(xù)道：“明天去查一查那個唐夢證實一下他的說辭，另外再查一查他和駱璃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雖然不能帶有色眼鏡看人，但也不要放掉任何線索。”
“是！”
……
窗簾后，周哲看著王柯知開車遠(yuǎn)去，又等待了半個小時，才施施然下樓，現(xiàn)在街角點了一碗酸辣面慢悠悠吃完算是應(yīng)付了晚飯，然后才
來到旁邊一家雜貨小店里，隨意指了一個包裝看起來不錯的煙：“給我來一包那個。”
“好的，一盒‘彼岸’，十二照幣。”
周哲付了錢，走出店鋪卻沒有離去，而是站在店門口點燃了一根。
唔，味道不錯嘛。有點熟悉的感覺……
一根煙抽完，完全確定了四周沒有人關(guān)注自己之后，周哲這才返回店鋪。
“老板，打個電話。”
“一分鐘十照幣。”
這電話費貴得讓周哲覺得肝疼，但這個時候卻沒工夫心疼錢了，反而慶幸唐夢家里裝了話機(jī)，然后迅速地?fù)芡俗约呵疤斐聛淼哪莻€號碼。
幾秒種后，唐夢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里響起：“哪位。”
“唐哥，是我。”
周哲快速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轉(zhuǎn)述了一遍，特別是細(xì)節(jié)，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唐夢安靜聽完，說道：“我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探案隊長明天應(yīng)該會來我這里調(diào)查，沒事，我會處理好的。”
“恩，唐哥，那我就先掛了。”
聽到唐夢這么說周哲就放心了，余光瞥到時間似乎又要跳過一分鐘，果斷結(jié)束話題掛斷了電話：“老板，多少錢？”
“十四分五十秒，一百五十照幣。”
周哲心疼地數(shù)了十五個硬幣遞給老板，剛走出店鋪，突然反應(yīng)過來：剛才急著掛電話，忘記問那個王柯知明明身為游夢者，卻為什么在治安局工作，難道就不怕殃禍嗎？
算了，下次見面再問好了。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深夜了，周哲直接上床，然后直接進(jìn)入了夢界。
今天劉夢菲的夢境呈現(xiàn)的是淡紅的底色，走進(jìn)去之后，發(fā)現(xiàn)整個夢境里面漂浮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卡通植物和萌版僵尸形象，劉夢菲坐在最中間，頂著一個向日葵帽子，埋頭苦思。
還真在做這個游戲？夢里都在構(gòu)思，可真夠刻苦的……周哲笑了笑，在劉夢菲身邊坐下：
“想什么呢？”
“哥哥！”
劉夢菲扭過頭來，臉上立刻露出喜色：“我在想游戲的事情呢！”
看出來了……周哲現(xiàn)在卻對這個不感興趣了。反倒是之前唐夢和他說過的關(guān)于游夢者的種種事情更有意思。
于是周哲決定做一個小小的試驗。
“劉夢菲，你昨天早上吃的是什么啊？”
“哥哥，你叫我菲菲吧。我媽媽和親近的朋友都是這樣叫我的。”
看著劉夢菲認(rèn)真執(zhí)拗的表情，他知道，不順著她的意思來這個坎兒是過不去了，于是無奈點頭道：“好吧，菲菲，你昨天早上吃的是什么啊？”
劉夢菲一笑，歪著腦袋回憶起來：“咸的、熱的、白色的和圓圓的……啊，是燒麥和白粥！”
燒麥?zhǔn)菆A的嗎？周哲嘴角一抽，但他知道，普通人在夢里的記憶力和邏輯并不強(qiáng)，所以也可以理解。
于是他放輕聲音，用自覺做柔和的語調(diào)道：“那你明天早上想不想吃炸油條啊？”
樓下街對面就有一家賣油條的。從周哲這間臥室的窗戶望出去剛好可以看到。
但沒想到劉夢菲卻搖搖頭：“不想。”
周哲一愣：“為什么？”
“大、油、不好吃！”
周哲只覺得自己在哄騙小孩子：“油條其實也很好吃的，特別是剛出鍋的，金黃金黃的，又好看，又酥脆。”
“不好吃，大、油！”
“我覺得你明天早上可以試一試，特別是蘸著豆?jié){一起吃，很香的！”
“大，不好吃，油！”
“咳咳，你不是喜歡白粥嗎？你蘸白粥也可以啊，這樣不就不油了嗎？”
周哲覺得自己嘴都快說破了，而劉夢菲卻總是用那三個想同的理由來回地拒絕。
不過他這句話說完，劉夢菲卻愣了一下。正在周哲以為有戲的時候，前者卻又搖頭道：
“大、不好吃！”
周哲卻仿佛找到了解題的方法：“你覺得一份油條太大吃不完是不是？你可以去辦公室分給你的同事吃啊！而且剩下的油條還可以做菜，炒絲瓜、炒肉末、炒雞蛋、炒尖椒、菠蘿油條蝦、紅燒油條釀肉、蔥香油條湯……”
劉夢菲搖頭“不炒尖椒，辣！”
“好好好，不炒尖椒！”
周哲已經(jīng)有些能適應(yīng)做夢的人的思維方式了，生怕話題跑偏，連忙往回拉：“你看，多的油條要么可以分給其他人，要么可以炒菜……做湯也可以，多好啊！你覺得怎么樣？”
劉夢菲看著自己的理由一條條被攻破，一雙大眼睛看著周哲，委屈地點了點頭。
周哲嘿嘿一笑：“那就這樣定了，明天早上吃油條，可別忘了啊！你要是說到做到，下次我說不定還給你好的游戲點子！”
“好，好！點子！”
劉夢菲眼睛一亮，周圍漂浮著的卡通植物和萌版僵尸們似乎都鮮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