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事人,比起蘇愉,紀黎要懵得多。
會長在干什么!
他為什么要對人說謝謝?
“別發呆,走了。”俞承叫她。
“好。”
壓下心頭的紛亂思緒,她默默地跟上俞承的步伐。
路上,俞承見她一直垂著眸子,不怎么自在的樣子,便自己找了個話題。
“紀黎,你是經常給人代課嗎?”
“不是,基本沒怎么代過課。”
“那今天怎么突然代課了?”俞承又問。
紀黎抬手摸了下耳朵,“因為過幾天是雙十一,到時候要花不少錢,剛好白蘇看到有人找代課,我們就過來了,掙點外快。”
俞承點點頭,他明白陸辭為什么要他請吃飯了,因為紀黎是白蘇帶過來的。
“你們雙十一都要花很多錢嗎?”
“嗯,上次花了一個月生活費左右,這次估計也差不多。”
“那是多少?”
“……一千五。”紀黎說。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這點錢,在會長看來可能不算什么。
上次她還和白蘇說,會長好像很有錢的樣子。
“嗯。”俞承點點頭,“那你代課一次多少錢?”
“二十五。”紀黎聲音小了一些。
也就和會長課前給的那幾顆巧克力差不多的價。
兩節課掙兩顆糖錢,會長會覺得很無語吧。
“那還可以,大概能抵一天飯錢。”俞承笑著說,語氣里并沒有任何輕視。
紀黎忽地松快了下來,“嗯,差不多。”
俞承沒再找話題聊,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看。
紀黎不能一心二用,但他可以。
點開閱讀軟件,他琢磨著再給紀黎的書送個禮物。
他可不希望,這姑娘雙十一花完一個月生活費,然后沒錢吃飯。
雖說,這禮物錢,也不一定能立馬到賬,但至少知道未來有錢。
指尖差點落在那價值500塊的禮物上,俞承及時收回,去看了眼粉絲榜單。
他現在排第十,要是送500,馬上就榜一了。
還是要低調點,慢慢來。
最終還是選擇了個200的,能讓他沖到榜單前五的位置。
想到后面還會繼續送禮物,充錢的時候,俞承索性選了最大的充值金額。
一萬元的書幣到賬,軟件連著收到了好幾條消息,升級獎勵之類的,他沒仔細看,送完禮物就收起了手機。
值班的地方在負一樓,比其他地方要陰一些,一踏進去,紀黎便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會長,你先過去吧,我接杯熱水。”
打水的隊排了不短,俞承看了一眼,“好,我幫你把書包帶過去。”
說罷,伸出了手。
都這份上了,紀黎沒好意思拒絕,把水杯拿出來,書包遞了過去。
等紀黎打完水,俞承已經上完廁所,攤開了一本習題冊,認真地做著。
不似大多數學生那樣弓著腰,俞承坐得很直,卻不顯呆板,透著股隨性肆意。
紀黎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他的側臉時,便被深深驚艷,時隔兩個月再看,依舊如此。
她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從衣領里那半遮半掩的鎖骨,一直向上,視線剛掠過那高挺的鼻梁,停在架著的金絲眼鏡上,俞承倏地掀起眼皮,看了過來。
感覺到被人打量,俞承的眸光里帶了幾分問詢,冷冰冰的。
看見是紀黎,他還未來得及收斂眼中寒意,就發現紀黎移開了目光。
俞承:“……”
端著杯子,紀黎低頭快步往座位上走去。
真是的,她為什么要站在那看?
會長人好是真的,但有時候的高冷也是真的。
盯著人看不禮貌,她干嘛要做這種惹人不快的行為啊。
身后的人動作很輕,拉開椅子坐下時幾乎沒有聲音,直至杯子放在桌上,才不可避免地產生一小聲悶響。
俞承蹙著眉,偏頭向后瞥了眼,紀黎手撐著額頭,有些懨懨的。
這姑娘,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嗎?
應該不至于。
難道是,覺得自己剛剛的眼神,是討厭她?
輕嘆了口氣,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這么在意別人的心情了。
從書包里抽出水杯,轉身放到后面的桌上,彎起手指,食指關節落在紀黎面前,敲了兩下。
紀黎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他。
“幫我去打個水,可以嗎?”他問,面上帶著慣常溫和的笑。
“可以啊。”
“謝謝。”
打完水回來,紀黎明顯輕松了不少,俞承聽見她喝水摸耳機的聲音,窸窸窣窣的。
真好哄。
紀黎輕松的情緒,并沒能維持多久,因為她懷疑,會長可能、大概、也許是真的有點喜歡她。
會長新給的糖,還在她的口袋里。
除了會長,還沒有哪個男生,連著四次,每見一面,就給她一些吃的。
而且,會長不是說有潔癖的嗎,為什么還碰她手背、碰她帽子?
感覺被特殊對待了……個屁。
紀黎在心里罵自己自戀。
潔癖分很多種,會長的潔癖,可能沒那么嚴重吧。
下一秒,她又抑制不住地,去回想最近會長的舉動。
應該不是喜歡吧,不然會長這么優秀自信的一個人,為什么不直接說出來呢?
直接說出來的話,她也不用糾結了,拒絕就完事了。
這種細節里透出的難以琢磨透的喜歡,更讓人抓心饒肺。
這話怎么有點熟悉?
紀黎點開閱讀軟件,置頂的小說里,有她自己的三本。
翻到完結那本書的目錄,憑著印象找到一章,果然看到了類似的話。
還真寫過。
會長現在的情況,就和她書里的男主很像。
一言一行,像是特殊對待,像是蓄謀已久,像是……喜歡她。
一步步退出,到書籍首頁時,她忽地注意到,這本書被打賞的禮物數量好像變多了?
點開作家后臺看了一眼,還真有人打賞了,而且是三百塊!
有錢了!
瞬間情緒高漲。
她拍拍自己的臉,把咧著的嘴角給壓下去,從書包里摸出了一袋威化餅干。
剛塞進嘴里一片,嚼了沒兩下,前面的人轉過了身子。
“餓了?”俞承問。
怕餅干屑會噴出來,紀黎空著的手虛掩著嘴,“有點。”
其實就是高興了,想吃東西。
俞承輕輕挑眉,問詢道:“我也餓了,給我吃一塊?”
“好啊。”她把餅干遞過去。
俞承抬手,卻是越過餅干袋,隔著衣服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