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翎便將門敞開,對詞謙一擺手,讓詞謙不用解釋了,說道:“我都明白,如今宸王府是“茹王妃”當家了吧!”
詞謙立刻施禮說道:“不是的,王妃娘娘,你并不明白,我今天來,其實是奉了王爺的命令,他早就想來看望王妃娘娘和雯敘姑娘,可是!可是因為嫻妃娘娘那里,王爺也要避忌一些,所以,王爺特命我送來治傷藥給王妃娘娘,還請王妃娘娘收下。”
詞謙說完,急忙從懷里拿出兩個小青玉瓶子,上面分別貼著簽子,寫著外敷和內服,陌翎并沒有接過瓶子,而是皺了皺眉頭,問道:“冽昀宸?這是他的府邸,他避忌什么?又避忌誰?”
詞謙哽了一下,才說道:“王妃娘娘,這說來話長,等以后,或許王妃娘娘自己也能知道的。”
陌翎見詞謙說話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就猜測這個看似安靜的宸王府,實則內中暗流洶涌、勾心斗角,原本陌翎并不關心這一切,但現在陌翎現在一心想要除掉茹婆子,聽詞謙這樣說,不禁一挑長眉,對詞謙和那個女子輕聲道:“進來吧!”
詞謙和那個女子悄悄走入玹婉殿,陌翎讓他們坐下,詞謙向陌翎介紹道:“這位簫姑姑,是廚房的官侍,她那天也來賭羊拐了,可能王妃娘娘沒注意......”詞謙說道這里,忍不住嘴角漾起一絲笑意,詞謙不說,陌翎還真就沒注意,這時在再細看那個女子,恍惚是有一點面熟。
簫姑姑便笑著給陌翎見禮,說道:“王妃娘娘,你那天為了讓我們免罰跪,才和茹婆斗起來的,我們廚房的人都站在王妃娘娘這邊的,自從宸王府建成的那天,我們這些被王爺挑選過來的仆從們,就一直被茹婆子和她幾個親眷欺辱,她不僅克扣我們餉銀,還索要酒禮,如今王妃娘娘來了,我們情愿站在王妃娘娘這邊,一起對付那個老妖精。”
陌翎這時才露出幾分笑容,說道:“那你們怎么不和她爭論呢,她一個老太婆,有何可怕?”簫姑姑忙擺擺手,回答道:“王妃娘娘你有所不知,這個宸王府雖然名份上是王爺的府邸,但實際上還是嫻妃娘娘在把持,茹婆子是嫻妃娘娘指派來的,王爺一心在外,從不理會王府里的事情,我們有苦也無處訴,更不敢和茹婆的對抗。”
陌翎一邊聽著,一邊點點頭,然后問詞謙道:“那你說,王爺在自己府邸,怎么還這樣謹慎避忌呢?他也怕茹婆子告狀?”
詞謙面色沉寂,點頭回答道:“不錯,所以,王爺一直以來都很少過問府里的事,若是問多了,嫻妃娘娘也不高興,怪王爺不相信她,而王爺心里,心里還有別的地方,所以才以致讓王妃娘娘和雯敘姑娘受委屈。”
陌翎聽到這里,冷冷“哼”了一聲,她當然明白詞謙口中別的事是什么事,不過就是外面素箏小筑里那兩個女子,陌翎臉色寒了寒,說道:“他的心思愛去哪就去哪,我也不想過問,但是雯敘被打成這樣,我絕不坐視不理。”
簫姑姑見陌翎微怒,上前一步說道:“王妃娘娘,王爺的事情不是我們奴婢能過問的,但是茹
婆子不同,說到底,她自己也還是個奴婢,王妃娘娘若有和差遣,我等必當從命!”
陌翎有些不信任簫姑姑,便抬頭去看詞謙,只見詞謙壓低聲音,對陌翎說道:“王妃娘娘可相信我?”
陌翎沉默一刻,點了點頭,詞謙見陌翎點頭,才接著說道:“不瞞王妃娘娘,簫姑姑是我弟弟的岳母,我們一家人都是娘娘這邊的。”
陌翎此刻才恍然大悟,不禁笑了一笑,看來,有時候有些善念當真會有回報,若不是雯敘當時一絲善念,也不會結識詞謙和簫姑姑,即便他們也各有私心,但在陌翎看來,已經無所謂了。
于是陌翎也壓低聲音,對詞謙和簫姑姑說了幾番話。
這樣安靜的過了幾天,茹婆子和她的親眷依舊在宸王府里耀武揚威,指狗罵雞,陌翎竟是一位的裝聾作啞任由他去,陌翎暫且隱忍茹婆子,等到雯敘傷勢痊愈之后,陌翎便讓雯敘去王府的書房給自己拿幾本書回來看,雯敘去書房,自然會見到詞謙,按照陌翎和簫姑姑事先的計劃,雯敘將寫好的藥方偷偷交給了詞謙。
詞謙自然是可以隨意出入王府的,于是詞謙不動聲色的將買回來的藥交給了簫姑姑。
簫姑姑將草藥秘密藏在了自己的小廚房里,然后按兵不動,專門等著詞謙那邊的消息,幾天后,冽昀宸回到王府處理文書,簫姑姑得知冽昀宸回府了,忙回到小廚房將草藥熬煮成湯,接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湯藥送入了玹婉殿。
于是當夜,冽昀宸正在書房批寫文書,忽然人匆匆來稟告道:“啟稟王爺,王妃娘娘出事了!”對著文書看了大半夜的冽昀宸聽到此言,幾欲暈倒,怎么回事?自己每次回府這個王妃娘娘都會唱一出戲?
冽昀宸攥著一雙想要掐死陌翎的雙手,忙忙來到玹婉殿,而這次,冽昀宸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那個潑辣和驕縱的陌翎,他看到的,是已經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陌翎。
冽昀宸見這般情形,稍稍吃了一驚,忙揮手讓擠滿殿閣的人出去,幾步走到床前,見陌翎躺在床上緊閉雙眼昏迷不醒,滿臉、滿脖子、滿手臂的紅疹,樣子十分駭人。
冽昀宸嚇得后退一步,忙轉頭問雯敘道:“陌翎怎么了?她,她吃什么了嗎?還是用什么了?”
雯敘只顧著哭和搖頭,一邊哽咽說道:“早上起來的時候王妃娘娘就說頭暈,一天也沒吃東西,之說乏累的很,誰知到了晚上就這樣了!”冽昀宸聽著,氣恨的一轉身,一疊聲地命人去請御醫,外頭早有人回答著去了。
茹婆子等人半夜聽聞陌翎暈倒了,都站在玹婉殿外面伸頭探看,她們開始還不在意,以為是陌翎在耍什么詭計想要勾引冽昀宸,但是后來她們才發覺不對勁了,從王府其他人的神色和話語里,發覺陌翎是真的病倒了,還病得很厲害,茹婆子心里隱隱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久,宮里的御醫匆匆趕來了,御醫給陌翎問診半天,才向冽昀宸回話道:“啟稟王爺,王妃娘娘她的癥狀十有八九是中了毒!”這個結果,讓冽昀宸大吃一驚,雯敘聽說如此,更大聲的哭天抹淚起來。
冽昀宸忙問御醫道:“中了什么毒?”御醫把握十足地說道:“絕對一種花草劇毒,若是中毒太重,老臣也無力回天,幸好王妃娘娘所中毒性不深,老臣尚有把握能醫治好王妃娘娘!”
冽昀宸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差點嚇斷了氣,陌翎雖然不是朝中名門秀女,但她畢竟也是部落郡主,嫁進門來不到一個月便中毒身亡,這怎么跟陌寒部族交代,還不得牽扯出一場狼煙烽火的戰爭來?
直到聽后半句的時候,冽昀宸才稍稍松口氣,忙說道:“那就好,煩請御醫盡快醫治,務必讓王妃痊愈!”御醫點頭答應,自跟隨詞謙去寫藥方抓藥了。
于是整個宸王府的人一夜無眠都亂成一團,詞謙那邊早有計劃,他飛快找到王爺的心腹慕洛卿,告訴慕洛卿王妃是中毒所致昏迷之后,慕洛卿不敢怠慢,便將整個王府里里外外的人都押守起來了,押守在大廳內不得有任何人離開王府。
御醫忙了一夜,總算給陌翎撿回一條命,雯敘給陌翎喝下湯藥后,陌翎沉沉睡著了,御醫便回宮向皇上復命。
宸王府的王妃被人下毒導致昏迷不醒,這樣的事情,御醫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隱瞞的,所以皇上得知后龍顏大怒,事關冽朝邊境安寧,皇上下詔定要找出下毒之人,重重懲處,以解陌寒部族的心頭之氣。
冽昀宸被陌翎這樣一折騰,暫時就不能去素箏小筑了,他已經在宸王府一連呆了五六天了,陌翎的病癥在逐漸轉好,但人還是昏昏沉沉的,御醫那邊也已經找出陌翎所中劇毒的根源,是一種被稱為“寒竹葵”的花草。
冽昀宸下令細細搜尋整個宸王府,看看有沒有這種花草,找了半天,終于在茹婆子的房間里,找到了這盆寒竹葵。當茹婆子看到那盆寒竹葵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嚇得呼吸都差點沒有了。
茹婆子當即跪在冽昀宸面前,痛哭流涕喊冤,說道:“不是我啊,王爺,奴婢真的沒有做過,這些花都是前幾天一個宮里花房的人送來的,他送來了好幾盆花,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只是看著好看就留下了,王爺,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即便和王妃有些誤會,但怎敢毒害王妃娘娘呢?”
這時候,別說冽昀宸,就是嫻妃娘娘也已經無法干預了,皇上震怒,皇宮的侍衛早就將宸王府圍得密不透風,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出宸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