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她頂著“晴夫人”這樣一個名號,不知被王府多少人看了笑話!
就在這時,岳晴的身后突然竄出一只白貓,張開爪子,直奔著雙瑤的臉而去!
雙瑤瞧見了,卻連躲都沒躲。她腳邊一直懶洋洋半閉著眸子的白虎,在那只貓竄過來的一瞬間,兇相畢露!
一個躍起,那只貓就被它踩在虎蹄下,一個用力,白貓連一個抽搐都沒有,直接被碾死了。
這一幕,驚呆了王府眾人。
“這、這是我們夫人養的貓兒!居然被這不懂事的畜生踩死……”一個丫鬟突然跑上前,朝著貓的尸體哭道。
雙瑤的額角跳了跳。
這一句“畜生”,究竟是在說誰呢?
“放肆!我苗疆圣獸,居然被你一個小小丫鬟說成是畜生?”雙瑤一雙眼睛冷冷瞥過丫鬟,眼中帶著凜然殺意。
那丫鬟許是仗著有她的主子撐腰,竟壯著膽子同她頂嘴。
“你們苗疆的圣獸都把我家夫人養的貓兒給踩死了,難道還說不得了么?”
“小環,住口!”岳晴在一旁故作倉皇,假意勸阻。
雙瑤面紗下的臉,輕輕冷笑。
看來,她今日若是不立個威,連個小丫鬟都要爬到她的頭上來了。
“狐貍,去吧。”雙瑤撫了撫白虎的前額,聲音輕巧。
一聲令下,白虎猛然朝那丫鬟撲去。王府中的人看到接下來的一幕,都覺得頭皮發麻,連叫都叫不出聲了。
那只白虎,竟將那名丫鬟撲倒在地,粗長的虎齒刺入她的脖頸,生生咬斷了她的脖子!
之后,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與肉身分離,那丫鬟的面容朝上,死前恐懼的表情,仍在臉上。
“啊!”
岳晴在尖叫了一聲后,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而一旁的洛側妃,瞧見這血腥的一幕,也是吞了吞口水,面色蒼白。
“圣女,我忽然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就先……”
雙瑤淺笑看著她,“既然洛側妃身體不適,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這個洛側妃,三年前雖與她不睦,卻也沒有過多為難,所以,暫且先不嚇她。
等到府內的人都散去之后,君離夜安排的管家才吩咐下人,把那尸體收拾干凈。
之后轉頭問雙瑤:“圣女,老奴為您安排了一間環境雅致的院子,您去看看,是否合您心意。”
雙瑤跟著管家去看了一圈,興致缺缺:“隨便吧。”
時隔三年,再入這間王府,所有不好的回憶盡數浮現在腦海,讓她有些惻惻,而且,她已經感覺到胸口處有些疼了。
進了院子,她遣退管家,讓白虎守在院中,自己則是回了房間。
一回到屋子,她就再也忍不住,手指緊抓著衣裙,額頭上冷汗涔涔。
劇痛!
這是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種痛。
三年前,她橫死在王府地牢中,怨氣積聚,所以她靈魂不散。
之后,君離夜又將她的尸體放在聚陰寶地,又不知在何處尋了一塊養魂玉,放在她尸體之上,溫養魂魄。
直到有一日,一名神秘男子招了她的魂,讓她借尸還魂,以苗疆女子雙瑤的身體重生。
苗疆人見她死而復生,以為她是神祗入凡,尊為圣女。
只有雙瑤知道,這不是什么死而復生。
而是一種早已失傳千年的鬼蠱,名叫,隕生蠱。
隕生蠱蟲寄居在她的體內,只要隕生蠱不死,便是她被人擰斷脖子,也能自發地修復回來。
只是隕生蠱以血肉為食,日日啃噬她的心臟。心臟被啃噬之后,又因著隕生蠱的存在,重新長出,如此循環往復。
所以,雙瑤現在是不死不滅之身。只是這痛,絕非常人所能想象。
足足痛了有一刻鐘,才有消停下來的趨勢。
雙瑤已是痛得大汗淋漓,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光,強撐著打開房門,喚了一聲。
“來人!”
管家聞聲出來,看到她額上的汗,一怔,“圣女可是有什么吩咐?”
“王爺呢?他本該與我一道回來,可他中途去了什么地方?”雙瑤捂著胸口,面無表情地問。
管家有些猶豫,片刻后,還是開了口:“許是去見前王妃了。”
雙瑤嗤笑出聲。
三年前,是君離夜將她折磨致死,結果他還要在她死后,做出這副深情模樣。
做給誰看!
三年來,這蠱蟲噬心之痛,不分時候地折磨著她。她每痛上一次,心里對君離夜的仇恨就更加深一分!
剛才的疼痛過后,她只想盡快殺了君離夜,然后,讓這具身體,也讓自己的靈魂早日解脫!
君離夜,君離夜!
仇恨,已被刻入骨髓,烙進靈魂。
一直到晚膳時,君離夜才出現在府中。
他來到雙瑤的院子里,看著白虎,聲音冰冷:“聽說,它今日嚇暈了本王的夫人,殺了本王的丫鬟。”
“王爺是來興師問罪的么?”雙瑤冷漠地看著他,“可惜,王爺不能把我怎么樣,因為前王妃的命,還指望著我去救呢。”
君離夜的眼眸瞇了瞇,似乎沒有想到雙瑤在進了府之后,這樣大膽。
“你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王爺敢嗎?”雙瑤譏誚著反問。
君離夜眼中閃過戾氣。
在他動手之前,雙瑤悠悠開口:“前王妃復活的唯一希望在我身上,若是王爺殺了我,那怕是今生都只能與前王妃陰陽兩隔了。”
她的話,精準刺中君離夜的要穴。
“陰陽兩隔”這四個字,讓君離夜眉眼中都是細碎的疼痛。
半晌后,君離夜冷冷地拂袖而去,還不忘威脅:“你最好能復活霜月,否則,本王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雙瑤沒有說話。面紗外的那雙美目,沒有任何情緒,卻像是在用盡全部力氣嘲諷著君離夜。
懷揣著異樣的心情,君離夜離開了她的小院。
冥黑的夜色從遠處的黛山綠水一直蔓延到了這座寂靜無聲的小院,稀松的雨水驚擾了夜間好時光,屋內紗幕似海面上輕攏起的薄霧,卻沒能藏住從窗欞縫隙鉆進來的冷意。
床上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驅散雙瑤床頭的黑暗。
曾經深陷黑暗的人,如今依然害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