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姑正給江樂梳妝,那模樣憔悴得心疼。
一小宮女來報,“披風的綹子已經(jīng)洗干凈了。”,呈上一條墨藍的綹子,看上去和江樂的披風一點都不配。
小容接過綹子,鈴姑瞧了一眼,“這不是……”
“是他的。”江樂回答。鈴姑速速使喚所有人退下,小聲道:“這真的是三王爺?shù)模俊?/p>
接過鈴姑手里的綹子,“姑姑,你還記得太后,岳皇,蘇貴妃與我去國寺的那段經(jīng)歷嗎?”。“老奴自然記得。”。江樂拂著綹子,眼神中透露著迷茫,“當時國寺來了一個游方的高僧,他私底下曾偷偷來見我,告訴我,我是禍國之體,要想保國之根本,我就要遠離皇帝。”
鈴姑驚訝,“竟有此等事,娘娘應(yīng)該告訴老奴,讓老奴好好懲治那不知好歹的僧人。”
“姑姑。”江樂擺擺手,“當日進駐國寺本打算居住一晚,因此安排了我與岳皇一間房,當晚便有敵人來刺殺,他們不知道的是岳皇早就去到蘇貴妃的寢房,兩個刺客送飯進門時不見岳皇而四處張望,這才讓我起了疑心。”
“這個老奴當然記得。”鈴姑似還有點后怕,“那刺客兇殘,即刻拔刀相向,幸好,幸好是三王爺南垣救下了您,殺了那兩個刺客。據(jù)說當時只在刺客身上搜出一塊虎頭錯金青銅牌,也沒有人知道這是什么。”
“嗯……這綹子便是那時留下的。”江樂的眼睛在倒影著過去,看著綹子又緩緩道,“這場風波過去之后,岳皇又到貴妃那兒去了,我一個人睡不著,在院中獨坐,南垣又來找我,告知我那兩個刺客是某些地方的義士。”
“義士?”鈴姑不解。
“自我執(zhí)掌朝政以來,我為了盡早實現(xiàn)父親重振江家的愿望,我把許多地方官員都替換成我們江氏的子弟。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提拔上去的人居然盡是紈绔子弟,到了地方不僅毫無作為,還官官相護,冤案錯案頻生,當?shù)氐陌傩栈畈幌氯チ耍畔氲酱虤⑦@一招。”
鈴姑呵笑兩聲,雙手在不停未江樂挽頭發(fā),“皇家出巡的守衛(wèi)是何等的嚴密,當年的首領(lǐng)將軍還是太后的親戚,用人不慎這種事情太后也做過,娘娘不必為此傷心。”鈴姑的語氣始終是個溺愛的母親。
現(xiàn)在想來,那高僧說得也許沒錯……
四個月前,有大臣上奏,江朔秦在邊境任職時克扣軍糧,騷擾百姓。江樂知道自己的這個大伯忠心憨直,一心一意都在保家衛(wèi)國中,怎么可能克扣軍糧中飽私囊呢。
內(nèi)宮庭院的路上,南垣來到江樂的面前,“江將軍為人忠厚怎么可能會克扣軍糧呢?”
江樂反問,“你怎么確定我大伯不會克扣軍糧呢。”
“這一切……”南垣收起平日里的嬉笑面容,忽而嚴肅看著江樂的眼睛,“都是陰謀。”
在內(nèi)宮的庭院里說陰謀兩字,如此膽大的做法也只有南垣一個做得出。“閉嘴。”江樂驚嚇瞪大眼,左右顧盼,“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到了偏僻之地,只剩南垣江樂兩人,江樂仍在左顧右盼,南垣打趣道:“你驚慌的樣子就像一只小綿羊。”
“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快說。”江樂不耐煩。
南垣的臉又忽而嚴肅,翻臉比女人還快,“當皇后剛臨朝時,曾試過千百種方法召回江大將軍,可最后呢,阿侗無視先帝戰(zhàn)時的協(xié)議忽然騷亂,導致江氏大軍久久不能抽身,如今阿侗好不容易平靜了些,又有大臣上奏中飽私囊。世人皆知,皇后您的江家從戎出身,自開國國主開始,江氏一族的封號不斷加封,若不是二皇子南守之案,江大將軍又何至于全家貶謫戍邊,一旦他們回來了,這朝局肯定又會發(fā)生巨大變化。”
“所以……阿侗騷亂,奏折上書,都是陰謀?”
“還看不出來嗎,江大將軍戍邊都多少年了,要真是克扣軍糧,要么早就被人查出,要么就不會被人查到,怎會待阿侗平靜才又生風波,這些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來,說明謀劃之人是看阿侗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總之,他們是不會讓江大將軍風光回朝的。”
江樂細細聽著南垣的分析,心中仍有疑惑。眼前這人暫時還不知是敵是友,只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南垣真誠地看著江樂,“因為你與我,是一類人。”
“可笑,我與你怎么可能是一類人。”江樂別過臉。“我是整個岳陵的皇后,是這個國家的國母,三王爺說這話怕是瘋了吧。”
江樂似乎有點生氣,南垣不語,只見他拿出一封書信,上面的內(nèi)容密密麻麻,但能清晰看到落款處蓋著太后齊瓏的印章。
江樂愕然問道:“這是什么?”
“這是太后的親筆書信,對象是阿侗的邊城守將度姆卟,內(nèi)容是太后與度姆卟商量如何殲滅江氏軍,以及江氏軍將領(lǐng)江朔秦死后太后付與的酬勞。你看看。”
江樂一把奪過,細細閱讀每一個字,確實是太后與度姆卟的書信。
如此說來,真的是太后所為,岳皇自然也知道,這幾個月來的種種行徑就是沖著她江家去的。齊瓏南竟一邊讓江樂臨朝,一邊想盡辦法控制江朔秦留在邊疆,這樣一來,江氏的勢力不會擴大,天下人也會把所有的過錯推在江樂這個女人身上。無論對象是誰,針對的都是江家。
只是,南垣所言,一類人?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這樣,你與我又怎會是一類人。”江樂扼制這自己震驚的情緒,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實則內(nèi)心已波瀾萬分。
南垣把右手的袖子微微拉起,手上一道淺淺的疤痕顯而易見,他認真盯著,“我的生母殷貴妃是大崇人,當年父皇病危之時,太后齊瓏發(fā)動兵變,將我母親逼至死地,當時的我早已經(jīng)被父皇派往封地,待我到達皇宮之時,才發(fā)現(xiàn)母親已被掛在梁上,這條傷疤就是我拿著刀放她時劃傷的。”
江樂從未想過南垣有這等經(jīng)歷,那時的她還在閨中埋頭苦讀,日日思念著那個那人。“如此說來,你……想要我和你一起鏟除太后?”說罷,認真想了想,“不可能,太后是岳皇的生母,無論太后做什么他都會幫著她。即使她想置我們于死地又怎樣……”她想起這些日子南竟對她的種種態(tài)度,眼底抹上一片黯然,“說不定,還是岳皇指使的呢。”轉(zhuǎn)過身去,心中的委屈化成淚水蒙上眼底。
南垣把手背回身后,暗暗看著江樂的背景,沉默了一會兒,忽轉(zhuǎn)而鋒利地盯著前方,“放心吧,我有辦法的。”
擦干淚水,轉(zhuǎn)身望去,南垣已經(jīng)沒有了蹤影。
此刻的江樂是怎么也不會想到,這一句“辦法”竟讓她從此在一條錯的路上越走越遠。
自此之后,南垣常秘密與江樂來信,通過南垣在宮外的探查,江樂得知了一個關(guān)于齊瓏驚人的秘密。
岳陵史載上,第三任皇帝南復,即齊瓏的丈夫,南竟南垣的父皇,有五個兒子,其中大兒子南竟二兒子南守皆是齊瓏所生,三兒子南垣是殷無雙殷貴妃所生,四兒子南央是一個不知名的胡姬代曦月所生,五兒子出生不久便夭折了。
岳陵59年,皇后齊瓏和貴妃殷無雙同時懷孕,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南守僅比殷貴妃所生的三皇子南垣早生一日,準確來說只早六個時辰。
岳陵70年,二皇子南守在一次與江樂大伯江朔秦下海視察時不慎溺水身亡,就是這次事故,使得皇帝震怒,將江朔秦一家舉家貶至邊境,才有了后面江朔林把江樂送進宮的許多事情。
可這一切都是齊瓏設(shè)下的步步陷阱。
南垣找到了當年替齊瓏安胎的醫(yī)官的徒弟,那醫(yī)官在侍候完齊瓏生子后便告老回鄉(xiāng),不久就病死了。他的徒弟聲稱當年師傅替齊瓏診脈時多次私底下透露齊瓏這一胎是個公主,齊瓏不聽,也不讓老醫(yī)官跟旁人說道,只是沒想到齊瓏最后生下的居然是個皇子,因此覺得自己醫(yī)術(shù)退步便告老還鄉(xiāng)了。
江樂馬上就想到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想必,南守溺死也是齊瓏布的局。
此乃一箭雙雕之法,江樂驚嘆。不僅輕易的把這個秘密掩蓋還能順水推舟的拉到雄霸幾朝的江家,如此心計卻不像齊瓏所為。
一月過去,所有事情都被查得清清楚楚,江樂也好歹是有把柄在手了。
她下朝后不緊不慢地走到壽仙宮,身旁一個婢女拿著一個用布包著的小物件急匆匆走來,謹慎地放到鈴姑手上,鈴姑舉起給江樂看,江樂用手反推,“不用看了,直接進去吧。”
“是。”眾人齊聲道。
“啟稟太后,皇后求見。”一尖銳的老聲音在殿外喊道。
齊瓏放下了書本,又拿了起來,煩躁道:“不見不見,讓她回去。”
“是……”那尖銳的聲音還沒說完這個字,驚嚇大喊,“皇后娘娘,您不能進去。”
老聲音還在外面喊著,兩個年輕的宮舍架住他,江樂在他身旁從容而過,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笑容。
齊瓏聽見了動靜,放下書本問道:“怎么回事。”
話音剛落,江樂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轉(zhuǎn)身向身后的嬤嬤喝斥:“怎么干事的,連個人都攔不住,要是以前張姑姑在的話……”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氣得舉起一指指著眾下人。
江樂迅速的走到齊瓏跟前,規(guī)矩地行禮,“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由于憤怒又尷尬的情緒交雜而來,齊瓏的雙手開始不知道怎么擺了,在袖筒里相互交換著。“哀家今日身體不適,允你不用請安了怎么還如此不知規(guī)矩地撞進來,簡直就是不知所謂。”話說到一半她便側(cè)過身,用斜眼不時看一看江樂。
“臣妾多日未見太后,心中擔憂,故今日定要探望太后病情。”江樂言道,語氣卻帶著冷漠。
“看完了?”齊瓏抑制心中憤怒,不敢言出,回到鳳位坐下,“那就趕緊回去。”說罷還用手揉捏額頭裝作不適的樣子。
裝模作樣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江樂還站在這兒,這回是真生氣了,怒拍椅把,“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看著如此生氣又不敢大怒的齊瓏,江樂緩緩道:“臣妾最近得到了樣寶物,想給太后瞧瞧。”
齊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江樂拿出一個用布包著的小物件,身旁的嬤嬤恭謹接下再遞到齊瓏手中。
這塊布怎的如此熟悉?
打開了布,只見里面是一個刻著瓏字的小金鎖。
齊瓏的雙手開始顫抖,站起身走向江樂,不到兩步忽然停下,大喊:“出去,你們都出去。”
“是。”眾人應(yīng)道。
殿內(nèi)只剩江樂與齊瓏二人,齊瓏握緊了那小金鎖,臉頰因為生氣急躁而開始泛紅,太陽穴上的神經(jīng)也緊繃起來。“這……這是什么?”她問。
齊瓏在走近江樂的同時江樂也在向齊瓏走去,看著齊瓏的神態(tài),這一份把柄在江樂眼中已經(jīng)足夠分量了。她回答:“這是我在一個女孩身上找到的,年齡還要比我大一點,樣子長得……跟您很像。”
最后四個字如石頭般敲打著她的心臟,齊瓏明了江樂已經(jīng)知道了全部,當年的第二胎生的實際是一個女娃,但是為了與殷無雙一爭高下這才冒險從宮外接來一個男娃,就是后來溺死的南守。
“你……你想要怎樣!”不知所措已經(jīng)讓齊瓏說話結(jié)巴了。心虛使她更加顫抖,雙目狠狠地盯著江樂。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是不是你設(shè)計把當年二皇子溺死案算在我大伯頭上的?”江樂平和的看著她。齊瓏避開她的視線回答:“哀家不懂你在說什么。”。“太后娘娘還想裝糊涂嗎,別忘了你手上的東西可是我給你的。”齊瓏的態(tài)度確實讓江樂不耐煩了。
齊瓏背著江樂沉默了一下,思考利弊,回答:“確實哀家做的又怎樣。你以為你們江家就沒錯了嗎,當年江氏壯大危及岳皇地位,我身為皇后自然是要為岳皇著想,一日不鏟除你們江氏我與岳皇一日都不能心安,這事你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你們江氏一族剛愎自用鋒芒太露,不知收斂,這才成為眾矢之的。”
“那現(xiàn)在呢?你與阿侗邊將度姆卟串通一氣要置我大伯一家與死地,也是為了岳皇?江氏一族的兩個當家主一個被你舉家貶去邊境,一個被你奪去軍權(quán)政權(quán)在家終日憤慨,難道這也會威脅到岳皇的地位?”
齊瓏裂開一邊嘴角,哼笑一聲,“你的父親江朔林知道我這么多秘密,我怎么可能讓他帶著我的秘密活下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死人才能保守的秘密。”江樂疑惑的盯著齊瓏,向她走去,“你為了扳倒我們江家,不惜以邊境安寧為賭本,與度姆卟聯(lián)手殺了我江氏的主心骨,讓邊境無人可受,如同為他國打開了一道任意進出的大門。太后娘娘,您要扳倒的不是我江家而是整個岳陵啊!”
江樂說罷,齊瓏沉默了。她瞪大了眼睛回想著這一切,她自認自己的權(quán)謀計策確實不行,可竟沒想到一時的熏心竟差點鬧出了災(zāi)禍。
但是她的內(nèi)心不想承認,“能扳倒你江氏便是岳陵最好的結(jié)果,我告訴你,有我與岳皇在一日,你們江氏都別想翻身。能讓你做皇后只是因為當年先皇駕崩時我為了發(fā)動宮變才與你父親聯(lián)手殺了殷無雙,讓你來當岳陵的皇后,不是因為任何憐憫惜愛,這全是一個局,一個要你死的局。”
江樂聽得紅了眼,牢牢抓住齊瓏的手臂齊瓏驚嚇大喊,“你干什么!”,江樂質(zhì)問道:“我江氏自問從開國至今經(jīng)歷了四朝帝皇,從無越軌之心,只有忠心耿耿地守著岳陵的邊境,就連我……就連我,也是愛著岳皇的,從無有半點忤逆之心,你們?yōu)榱诵┧匠鹋f怨就要置江家于死地。”
“你放開我,來人,來人!”齊瓏的手臂被江樂抓得生疼。
“你今日要是不給我不給朝臣一個交代我是不會讓你安生的。”江樂的雙眼變得冷冽變得恐怖,好似要生吞了她似的。“我要天下人都知道我江家這么多年來的誣陷,還我們一個公道。”
“你這個瘋女人,來人……”齊瓏大喊著,因害怕而拼命的將手往后抽,掙扎多下發(fā)髻也凌亂了,“來人!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甩開了江樂的手,自己卻因慣力朝著鳳座上的把手撞去。一瞬間,頭領(lǐng)與把手上的鳳嘴相撞,一聲叫喊之下,睜眼死亡,倒在了鳳座下的血泊之中,手中的金鎖慢慢滾落。
江樂被她掙脫時推到在地,等抬頭的時候只看見了頭破血流的齊瓏,她瞪大了雙眼,瞳孔漸漸模糊。江樂呆住了,她一步一步顫抖著上前探她的氣息。
沒,沒氣了。
我該怎么辦?江樂這一刻確實懵了,她只感受到眼淚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淌。
這一刻的恐懼是前所未有的,雙手沾上了齊瓏的血液,血的余溫還在,刺鼻的血腥味拼命的從鼻子鉆進她的大腦,眼前仿佛一切都是鮮紅的。
大門突然被推開,江樂猛然回頭,雙眼通紅,朦朧間看到進來的那人是南垣。
南垣進門看到癱坐在地上的江樂,倒在血泊的齊瓏,一瞬間,他也嚇到了。
“你殺了我吧。”江樂發(fā)出微弱的聲音。“殺了我,絕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殺的。”她踉蹌地站起,向南垣走去。南垣扶著她的一邊身子,看著她這個樣子特別心疼。她在大口的呼吸,卻不敢大聲說話,雙眼被淚水浸得通紅,她看向南垣,緊緊抓著他的手向他靠近,“殺了我,就說是刺客入宮,把我們兩個都殺了。”她的話語在顫抖著,雙手也在顫抖著,身體因為害怕而弓著,“我不可以成為罪人,我……我不可以……不可以連累父親,有劍嗎?殺了我,快!”最后一個字已經(jīng)哭得說不清楚了。
南垣把她攬進懷里,“別怕。”
竟只是這兩個字,江樂忽然覺得不害怕了,還停止了哭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南垣走到窗邊用力推開窗戶,再走回江樂面前,看了她一眼。
江樂腦袋一片空白的看著南垣做這一切,等南垣回到她面前時,后頸一痛便沒有了知覺。
昏睡兩天后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岳皇禁足了,江樂不知道岳皇為什么還不廢除自己,她只懂得什么是絕望,什么是心死。
詢問了鈴姑,才知道,南垣稱有刺客殺了齊瓏正要殺江樂之際是南垣救下了她。南竟得知齊瓏死后曾憤怒持劍沖進鳳祥宮想要殺了江樂,鈴姑和小容死死抱住南竟的大腿等到蘇柔到來才不至于讓南竟殺了沉睡中的江樂。
江樂被禁足了一個月,南竟隔斷了她對外界的任何消息,鳳祥宮也再沒人敢去。
直到……南垣來到的那個晚上。
他的聲音出現(xiàn)在窗外,他告訴江樂因為南竟許久不理政,大臣們都要求解除她的禁錮,明日起她就能自由活動了。
自由,什么是自由呢?在這個深宮中從來就沒有自由可言。
江樂反問南垣,要自由還有什么用呢?
南垣沉默了半晌,江樂也沉默著,窗外的人影一動不動。
“脫離這一切的自由也不想要嗎?”
“怎么脫離呢?”
“簡單……”南垣邪惡一笑,“他死了就可以。”
“什么……”江樂話音未完,就聽到南垣離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