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樂在房中等候小容,小容偷偷進來,輕輕關上門,跪在江樂面前,對她行一個皇后的大禮。江樂連忙扶起她,借著燭光看著小容閃爍的目光,心中暗暗決定了日后要把她送走,送到一個愛她的人身邊。
小容:“娘娘回宮,有何計劃?”
江樂示意她坐下,“江樂已經死了,別再叫我娘娘了。”
“嗯。”小容點點頭,“姐姐既然已經知道皇后是罪魁禍首,接下來打算怎么做?無論姐姐要小容做什么小容都會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你不怕危險嗎?”
“不怕。”小容的雙眼泛起淚光,“自從小容遇見姐姐和鈴姑姑,你們待我親如家人,不曾打罵,比送我進宮的爹娘對我都要好。這么好的人卻被皇后所害,我一定會為姑姑報仇。”
兩年不見,小容看似成熟了,可心中還是單純的很。江樂無奈一笑,自己當初不也是害了很多人,也許是因果,自知有錯,心中卻咽不下這口氣。這便是江樂。
江樂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見到南垣。”
“岳皇!”小容驚訝不解,“不怕他認出你嗎?我聽說岳皇這兩年找姐姐都找瘋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您就住在他的眼皮底下。”
“我就是要他認出我。我要他看著我的臉,卻不確定這是不是我。”
……
太子南玏的宮殿就在南垣的宮殿旁邊,南垣的宮殿有層層護衛守著,南玏的宮殿卻只有寥寥數人,大概是沒有人覺得有人敢在皇帝的宮殿附近鬧事。
小容帶著江樂,以醫閣的名義進入了太子的宮殿。
小太子坐在書桌旁,身穿著鵝黃色的小袍,雙眼認真地盯著手上的書,看他的小眼神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懂得所有的字。
當江樂第一眼看見小太子的時候,心中的委屈忽然涌入眼眶。要是自己的孩子出生了,應該也是這么大,這么可愛的。
“參見太子殿下。”小容帶領著江樂走到南玏跟前行禮。
南玏抬起頭,用奶奶的聲音回到,“免禮,容姑姑。容姑姑今天又帶什么過來了呢?”說罷,起身走向小容,那起身的身子完完全全就是第二個南垣。
江樂把手中的食盒遞給小容,小容規矩地放到桌子上,靠近南玏,還用手捂住半邊嘴,悄聲道:“這是女醫閣新來的女醫,”指了指江樂,“她可會做甜點了。今天帶了些給小太子試試。小太子可不要告訴別人,要是讓皇后娘娘知道了,奴婢是要被砍的。”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南玏看著食盒里精美的糕點,雙眼發光,哪個小孩不愛呢。急忙拿起一塊嘗試。小容與江樂對視一眼,兩人的計劃成功了。
她們在糕點里摻了腹瀉的藥,只是一點點,大約今晚小太子就會腹痛不止,到時候江樂會要求白邕帶上她,制造她與南垣相見的機會。
……
夜幕降臨,太子宮殿按照預期的發展,開始燃起燈籠,大批人馬朝那兒趕去,醫閣也不例外。“白太醫,你一定要讓我去,我能治好太子。”
江樂和白邕趕著去。待趕到宮殿門口,江樂特意壓低了頭不讓他人看出她的容貌,跟著白邕走到皇后顧襄顏的面前。此時的顧襄顏已經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外殿來回踱步,眼見白邕走來連忙讓他進去看看太子的癥狀,完全沒有留意他身后跟著一個自己恨死的女人。
江樂趁機將手中的解藥加入水中,扶起南玏,“先喝口水。”。一旁的白邕眉頭緊鎖,把脈了好一會兒,問道:“太子是不是吃什么不該吃的?”
南玏聽后想都沒想,立馬搖頭,大喊:“沒吃,我什么都沒吃!”此時的南玏就是一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做了錯事又不肯承認的小孩兒。白邕正疑惑著,江樂道:“讓我試試吧,我知道按揉穴道可以減輕癥狀。”白邕點點頭,江樂跪在床前,輕輕地為南玏按揉著小手,既然是裝裝樣子,按哪里都不重要了。江樂的雙眼流露著溫柔,南玏和她對視著,那是比自己生母還要溫柔的眼神。
此時一個邪惡的念頭在江樂心中升起。
如果這是她的孩子那該多好,如果……顧襄顏死了,是不是……
按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白邕在一旁看著江樂的操作,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更大了,這樣……真的能治病嗎?
“太子感覺怎么樣了?”江樂問。“我感覺好多了。”南玏露出了笑容。江樂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南玏的小臉,軟軟地臉蛋,這種觸感充滿了江樂的手。白邕連忙阻止,“柳夫人,注意規矩。”。一句話讓江樂收起情緒,匯報道:“白太醫,我已經診出了太子的病癥,是因為風寒入體,加上吃的東西太寒涼了,才會導致腹痛腹瀉,日后注意保暖和飲食即可。”
“真是這樣嗎?……”白邕自言自語道,剛想張嘴讓江樂想皇后匯報,身后便傳來了顧襄顏的聲音,“為什么還沒好,到底會不會診。”白邕最近因為太子的病被罵慘了,連忙回到,“啟稟皇后娘娘,微臣已經治好了。”。一旁的小太子也發出他那軟糯的奶聲大喊,“母后,我的肚子不疼了。是這位姐姐治好我的。”他指著江樂。
江樂內心一咯噔,讓顧襄顏先發現了不好,這可不是她的計劃啊。
直到南玏現在,顧襄顏才發現白邕身后跟著一個人。她看著眼前這個跪著低頭的女子,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叫朱沐。”,“朱沐?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的名字,抬起頭來看看。”
江樂那雙藏在袖子下的手早已攢得雪白,慢慢地抬起頭。與顧襄顏對視。那一刻,兩人都屏住了呼吸,顧襄顏的瞳孔瞬間縮小,伸出手指顫抖這,“是你,是你!”。
她的狀態讓所有人都懵了,白邕不停回頭張望,江樂面無表情。“她是……”顧襄顏不敢說出口,轉而問白邕,“你不知道她是誰嗎?”。白邕也是蒙了,緊張到磕巴,“微,微臣知道啊。她是柳見清的二夫人,名叫朱沐。”
柳見清又是誰?顧襄顏腦中的問題太多了。“你什么時候進的宮,怎么可能認不出她的容貌。”
“微臣一年前才進的宮,微,微臣進宮后很少走動,不知娘娘說的是誰。”白邕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面對顧襄顏的質問,能說出話已經很不錯了。
江樂在顧襄顏的眼里已經是一個鬼魅,如今又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還叫別的名字,她不相信這只是長得相像,“來人吶,把她抓起來。”現在她只想趕緊處理這個女人,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江樂,總之長這個樣子的女人就不能再出現在南垣面前。
兩個宮女聽后立馬上前架起江樂,江樂心想不妙,可是又不能暴露自己,只能大喊:“皇后娘娘饒命啊,皇后娘娘饒命啊!”白邕也上前攔住那兩個宮女,大喊:“皇后饒命,柳夫人并沒有做錯。”柳見清跟他可是好朋友,朋友之妻來宮中幫助自己,如今卻讓她陷入危險,白邕發誓要保護江樂,不然無顏面對柳見清啊。
一堆人在內殿爭執了好一會兒,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岳皇駕到。”
眾人聽后都一激靈,顧襄顏急了,大聲叫喚,“快把她藏起來。”
“皇后要把誰藏起來啊。”兩個宮女還沒來得及起身,南垣便走進來了,眾人都停下了接下來的動作,統一地跪地請安。顧襄顏剛才一叫喚到引起了南垣的興趣,先是關心一下兒子,“太子如何了?”。白邕回道,“太子只是風寒入體,經過柳夫人的醫治如今已無大礙了。”聽到兒子沒事,南垣也放下懸著的心,點點頭,轉而問道,“柳夫人?”
“在!”江樂輕輕開口,機會來了。
南垣朝著她走去,顧襄顏一把抓住他的大腿,看著她如此慌張的神情,南垣更好奇這位柳夫人了。
南垣緩緩地來到江樂身邊,這個身影,很熟悉。江樂也適時抬起頭,兩人對望,再一次屏住呼吸,向南垣襲來的是那一個個美好夜晚的溫存,但向江樂襲來的是那一場將她燒得一無所有的大火。
“岳皇!”顧襄顏大喊,南垣迅速給她一個住嘴的手勢,他知道她要說什么,但他不想聽。
“你叫什么名字?”南垣微微俯身問道。“妾身朱沐,是國書學監校書衛的妾室。”
聽到她說是他人的妾室,南垣心中醋意橫生,不管她是不是江樂,如果是,那就陪她演戲好了。“本皇有很多問題關于太子病癥,既然今晚太子的病是你治好的,你今晚就到本皇那里將太子的病好好說一說。”
“是。”江樂應下。
“岳皇!”顧襄顏大喊,可惜南垣轉身離去不給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