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曉行夜宿,袁術的大軍終于在第二天趕到新野大營,郭從龍向袁術匯報了荊州軍的情況。
聽到荊州軍除了江夏黃祖沒動之外,劉表幾乎將手下能打的軍隊全部派出來了。
袁術感慨道:“沒想到,一向以優(yōu)柔寡斷著稱的劉景升,竟然舍得將自己的身家全部拿出來與孤決一死戰(zhàn)!”
袁渙接話道:“張將軍響應主公大義,劉景升措手不及,定然是有些害怕了。”
坐在袁術下首的賈詡感受到袁術的目光,也只得說道:“袁公,決戰(zhàn)倒也未必,劉景升只是向將軍展示自己的實力而已。”
袁術也覺得劉表實在沒必要與自己決戰(zhàn),問道:“子揚,依你之見,我軍該如何自處呢?”
身為漢末幾乎可以媲美荀彧的“王佐之才”戰(zhàn)略大家,劉曄雖然并不看好袁術的前景,但是一段時間下來,袁術的以禮相待讓劉曄也對袁術沒有之前那么抵觸。
只聽他指著輿圖說道:“袁公,孫伯符之困已解。新野地勢狹小,我大軍七萬困頓于此,靡耗錢糧,徒勞無功。
左近還有諸如棘陽、育陽、安眾、穰縣等城未能盡數(shù)拿下,此時正好用淮南諸位將軍取城!一者,可保大軍糧道無虞;二來,向荊州軍示意,讓其放松警惕。
再有,袁公手下近萬戰(zhàn)騎,可分為小隊,絞殺荊州軍耳目,讓他們變成聾子、瞎子,看不見,也摸不著大軍的動向。”
袁術聽完,有些疑惑,問道:“我軍只求速戰(zhàn)速決,為何要分兵去攻略各處小縣?”
劉曄自矜的一笑,問道:“袁公以為大軍速勝之秘訣在哪里?”
袁術不假思索,說道:“自然是正面迅速決戰(zhàn),將荊州軍徹底擊潰!”
頓了頓,袁術又繼續(xù)說道:“可惜荊州軍龜縮不出,為之奈何?”
劉曄解惑道:“袁公如今七萬大軍,蔡瑁、張允等人自是不敢以卵擊石,可是若只有四五萬人馬呢?”
軍帳之中諸位文武這才明白過來,劉曄這是要以袁術為餌,釣荊州軍這條大魚!
袁渙率先道:“此事萬萬不可,主公身為吳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能用此計行險?劉子揚,你莫不是欲尋死乎?”
劉曄無視袁渙的怒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著思慮的袁術。
“賈公,你以為子揚的方略如何?”
袁術終究無法下定決心,問向老神在在的賈詡。
荊州軍也不是泥塑的菩薩,還有蒯氏兄弟這樣的智謀之士,劉磐、黃忠這樣的萬人敵,蔡瑁、張允、文聘這樣的統(tǒng)兵大將,但凡一個人超常發(fā)揮,野戰(zhàn)之下,四五萬大軍也不夠砍的。
賈詡生怕?lián)熑危ё秩缃穑@鈨煽傻耐鲁鏊膫€字,道:“可以一試!”
袁術一拍幾案,道:“從沒有萬無一失的謀略,四月初曹操一定會出兵南陽,留給我大軍的時間只有半月時間了,諸將依計行事,孤就在此地與荊州軍扳一扳手腕!”
諸將應喏,依計行事,各自分配各處城池,各領本部攻打城池。
袁術身邊只留下張繡、郭從龍、紀靈三將,大軍四萬人。
——————
蔡瑁、張允等將見到袁術大軍已到,放棄了繼續(xù)合圍孫策,與劉磐合兵一處,也有三萬人馬。
袁術一有動作,荊州軍就已經(jīng)得到消息,蔡瑁等人齊聚一堂,開始商議對策。
蔡瑁是荊襄大族出身,名士蔡諷之子,大姐與二姐分別嫁給黃承彥、劉表,被劉表拜為軍師,在荊州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加上其人有統(tǒng)兵之才,此次劉表與袁術交戰(zhàn),就是以他為帥,統(tǒng)帥諸軍,協(xié)理陰陽。
只聽得蔡瑁說道:“袁術突然分兵四處攻略城池,故作堅壁清野,不知何意?”
劉表的外甥,張允答道:“莫不是為了掃清糧道之故?”
荊州軍一時不解其意,紛紛思索,半晌沉默。
正在這時,后軍傳來消息,襄陽劉表心憂戰(zhàn)事,派主簿蒯良領五千兵馬來援。
蔡瑁聽得蒯良來了,大喜,道:“子柔先生來了?我無憂也!”
說完,蔡瑁起身離席,率領諸將出帳迎接蒯良。
一見蒯良,蔡瑁笑道:“子柔辛苦了,我等盼你如大旱望甘霖,快快隨我來。”
蒯良被引領著進入大帳內落座,方才說道:“方才見各位將軍心有顧慮,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劉磐十分敬佩蒯良的謀略,細細的將袁術大軍的動向講給了他聽,也將張允的判斷說了一下。
蒯良聽完,問道:“我軍斥候被絞殺得很多嗎?”
斥候是負責探聽敵情動靜,由別部司馬蔡中統(tǒng)率,蔡中也是蔡瑁的族弟。
蔡中聽到蒯良的問話,連忙答道:“子柔先生所言不錯,自今日上午袁術大軍到了,淮南兵像是瘋了一樣,不顧傷亡的封鎖我軍斥候,如今我軍斥候只能控制營前兩百步遠近。”
蒯良明白過來,對諸將說道:“這是袁術的誘敵之計!”
劉磐問道:“何以見得?”
“袁術分兵取糧道,看似是穩(wěn)固后方,肅清糧道,但是與常理實在不符。”蒯良侃侃而談,繼續(xù)說道。
“宛城四戰(zhàn)之地,袁術取宛城,已然被兗州曹操與我荊州夾擊。年初中原大旱,曹軍缺糧,但是四月春耕之后,曹軍也該湊齊糧草,可以出兵了。
諸位想想,若你們是袁術,心里該想些什么?”
劉度像是一下子明白過來,大聲說道:“速戰(zhàn)速決!”
蒯良贊許的一笑,道:“不錯,就是急戰(zhàn)!那為什么現(xiàn)在袁軍又要攻取四處小城呢?實則讓我軍放棄警惕,誘敵之計也!”
諸將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劉度問道:“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劉磐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自然是深溝高壘,避戰(zhàn)不出,只要再過半月,曹軍一來,袁術縱有七萬精銳,也無力回天。”
荊州軍計議已定,只管修筑工事,全然不管袁術大軍的動靜,當定了縮頭烏龜。
一連三日,袁術不見荊州軍動靜,心下憂慮,只得領著謀臣巡營,裝作胸有成竹,避免士氣低落。
巡營回來,袁術一屁股坐到主位上,悶悶不樂。
袁渙輕聲道:“主公心有不樂,可是為了荊州軍之故?”
袁術確實很不高興,話說歷史上的劉表也算是一方諸侯,哪知道手下如此慫包,有黃忠、劉磐這樣的驍將還不敢與自己野戰(zhàn)?
“孤只是怕我軍頓足不前,恐兩面受敵!”
袁渙看著一旁的劉曄,只得說道:“劉公,你的誘敵之計沒有奏效,不知可有后招?”
劉曄聞言,看著上位坐著的袁術一臉期待的樣子,覺得倒是這副樣子更親切些,說道:“袁公,荊州軍雖然看透我的謀略,但是我敢說出來,自然是有后招的!”
PS:感謝哲原臨野、塔庫拉瑪塔塔、書友20200403174637325、宏農楊氏的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