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靈緊緊掐著手心,和他在一起的幾年,她已經在他的夜不歸宿以及極其冷漠下學會了隱忍。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將屬于自己的一切,全部奪回來!
時靈一步一步靠近,踮起腳尖在顧笙宸臉頰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笙宸哥哥,可即便你壞成這樣,我還是喜歡你,怎么辦?”
說出這樣的話,時靈胃里一陣翻涌。
愛?
如今她的心底早已沒愛,只有恨,濃烈到快要將他吞噬的恨。
顧笙宸一愣,許是見多了她的嬌蠻,極少見到這般柔情,霎時心下微微一暖。
可這時,傭人靈兒上來通報:“夫人,下面有位姓蘇的先生找你。”
姓蘇?
時靈在腦海里翻了一遍,怎么都想不起自己還有個姓蘇的朋友。
但也正好,她與顧笙宸這邊,再久些,怕是她也演不下去。
“笙宸哥哥,我有客人來了,就先不陪你了。”
時靈說罷,起身往樓下走去。
她剛從醫院回來,身子還很虛弱,每走一步,腳步都虛浮無力。
樓梯口,她探著身子往下看了一眼,只見白色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位氣質清冽的男士,他穿一身高級定制的手工西服,氣質卓爾清越。
似乎,有點眼熟。
時靈扶著欄桿走下去,還未走到沙發邊,就見他清清肅肅地站了起來。
“時小姐。”
好眼熟啊。
時靈看著那張俊美異常的臉,死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尤其是那雙黑曜石般閃亮的雙眸,清冷中又帶著一絲絲神秘,可又有說不出的熟悉。
他劍眉星目,鼻峰高挺,薄薄的唇微微向上翹起,似乎噙著一絲笑意。
時靈一怔,輕輕的揉了太陽穴,瞇起漂亮卻略帶疲憊的眼睛,“你好,請問我們在哪里見過嘛。”
蘇揚挑眉,眼底劃過一絲陰冷而狡黠的光。
這個女人,果然是忘性很大,向來如此。
“醫院?你,從天而降……”
“是你!”時靈驚訝,“那天,是你救了我。”
蘇揚抿了抿薄薄的唇角,那比女生還要濃密卷翹的睫毛及不可見地眨了眨。
“謝謝。”
這幾天,時靈都能夢到站窗臺要跳樓的情景。
每次醒來驚得一身冷汗,她不敢想象,那天她要是真的跳下去會怎么樣。
而此時,顧笙宸也從樓上走下來,見來客是一名英俊舒朗的年輕男士,眉頭微蹙。
他,對時靈確實沒什么愛意。
可剛才他們才簽署了離婚協議,而就在前幾分鐘,這女人還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她就愛他的壞。
一轉眼,卻跟別的男人談笑風生,他心底多少有些不悅。
“這位是?”蘇揚冷眸微凜,劃過一絲寒光。
“哦,我前夫。”見顧笙宸出現,時靈刻意提高了嗓音,并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來。
顧笙宸見她將前夫兩字說的如此輕松,本就陰郁的臉色更加蒙上了一層陰霾。
而一旁的蘇揚,一手插兜,只是淡漠地歪著頭,絲毫沒有跟顧笙宸打招呼的想法。
在他冷冽的氣場下,最終,顧笙宸先伸出了手,“您好,我是顧氏集團,顧笙宸。”
“顧氏?”男人挑眉,眉眼間帶著些許不屑,“就是那個靠著時家養起來的顧氏?”
“你……”顧笙宸臉色愈發陰冷,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聽到他懟顧笙宸,時靈微微驚訝。
如今的顧氏,在吞并了時氏以后,在整個明川幾乎找不到敵手,所有人不是上趕著巴結顧笙宸,就是跟他稱兄道弟,不曾有人這樣當面打他的臉。
可這位蘇先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竟然跟明川跺一跺腳就地動山搖的人物這樣說話?
蘇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忽視他一般,轉頭看向時靈,“時小姐,你家沒有安安靜靜能說話的地方了嗎?”
雖然不知他來歷,可就他這氣魄,時靈知道,這家伙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看著顧笙宸臉色越發難看,她會心地笑了下,“蘇先生是吧,我們上樓吧,書房請,那里清凈。”
說著,她又回眸看了眼顧笙宸,“笙宸哥哥,我就不留你了哦。你也看見了,我的朋友來了。”
說罷,她帶著蘇揚,款款上樓,只留給他一個清清淺淺的背影,以及讓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一進門,時靈指著他詢問,“你不是那天救我的醫生嘛,你沒穿白大褂,剛才差點沒認出來。”
蘇揚微微瞇起狹長的雙眼,歪頭看著這位臉色蒼白的時家大小姐,輕聲道,“是啊,你傷好了,不來謝我,我只能找來了。”
他說的極為認真,不茍言笑,語氣清清冷冷,讓周圍的氣壓瞬間降了幾度。
按理說,時靈確實該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只是這幾日,她整天在想如何和顧笙宸周旋,倒把救命恩人的事給忘了。
想到這,她忙道:“對不起,是我忘了。真的抱歉。”
蘇揚看著那張略帶歉意的臉,唇角微微勾起,不咸不淡地回道:“你向來很健忘。”
時靈撓了撓頭,有些下不來臺。
剛剛她還誤認為他懟顧笙宸,不過是想替她解圍。
可如今她才知道,他應該就是這樣的脾氣,見誰都懟。
“抱歉。”時靈忙朝他鞠了一躬,回身從書桌上拿起一張支票,又抽出剛剛簽過離婚協議書的筆,在上面填寫了幾個零。
“這里是一百萬的支票,就當是我對你的感謝。真的很抱歉,我剛離婚,分得的財產并不多,還請見諒。”
蘇揚接過支票,黑色的瞳仁閃出妖冶的光。
“是不是在你們眼里,錢,就能買到一切啊。”
清淡的語氣拖著長長的尾音,最后一個“啊”字微微上揚,聽得時靈眼皮一跳,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兒。
眼前的這個人,真是越看越熟悉,越看,越有些讓人沉迷。
可下一秒,蘇揚卻收下了支票,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眨,冷光凜冽。
“既然是時小姐真心實意,那,卻之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