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蘇墨漓憋著一口氣,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其實人也可能是將軍派人殺的,不想心愛的人遠嫁,就一不做二不休,然后等事情平息就帶著公主遠走高飛。”
小五嘆氣,臉色也十分不好:“這些都只是我們的猜測,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沒有證據(jù)的事情不能只靠猜測就臆斷他們是殺人兇手。”
蘇墨漓抱著手臂說:“你說的沒錯,但目前來說查魏國公主是一個突破口,汴京就讓楚季丘查個夠吧,我們明天啟程去無涯海?!?/p>
次日,蘇墨漓就和小五離開了京城。
同時,蕭家的孫小姐因身體不適開始閉門謝客,原本備著厚禮帶著顏晨雀上門道歉的楚季丘都被拒之門外。
顏晨雀本來就不想來蕭府,也不想見到蘇墨漓,卻還是拗不過楚季丘,結果剛到蕭府就被告知孫小姐因病謝客,已經(jīng)拒絕所有來訪者。
楚季丘在表示自己萬分遺憾的時候,心里卻有有一點高興,他對蘇墨漓本能的喜歡不起來,每每看著她都讓他有一種自己藏在心底的晦暗被看穿的感覺,令他感覺極其不舒服。
等顏晨雀和楚季丘離開蕭家的時候,蘇墨漓等人已經(jīng)走出了汴京城數(shù)十里地,馬車向北往無涯海方向駛去。
蘇墨漓坐在馬車里吃著金秋新桔,馬車外壁看著和一個普通馬車沒什么區(qū)別,里面卻內有乾坤,鳳靈萱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設計出來的避震系統(tǒng)能夠應對各種長途跋涉,她身子不好受不得顛簸,要出遠門一切都得靠這輛馬車。
馬車內壁藏有暗格,里面裝的通常都是一些零嘴,以及蘇墨漓吃的藥物,和她做的一些玩具,他們坐著的地方則能抽出來,組合成一張床,一輛小小的馬車把享受兩個字都寫滿了。
十天之后,這輛馬車就出現(xiàn)在了魏楚交界的無涯海。
無涯海原是一座聳立在云端的山崖,山崖下的無涯河連接著苦海,傳說曾有一位僧人站在山崖上勸說一位殺人如麻的殺手,言: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嗪:笥纸袩o涯海,而山崖也因此得名。
但實際上這里卻是魏楚交界之地,是自古以來兵家必爭之地,不過現(xiàn)在這山崖上面卻是開滿了鮮花,除了得益于魏楚幾十年的和平安定,也得意于魏國公主,她在這里住了一個月,就在這里種了一個月的花。
蘇墨漓第一時間趕到這里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她忍不住驚訝道:“哇,這個魏國公主上輩子是個花農(nóng)吧!這么大一片地方都被她種滿了花?!?/p>
小五扶著她從馬車上走下來說:“可能吧,整個無涯海現(xiàn)在都被她種滿了花,無涯海都變成花海了。”
入眼盡是繁花,因為是金秋所以種的都是秋天會出現(xiàn)的花——比如,連成片的菊花,一朵一朵開了半個無涯海。
蘇墨漓走在花叢里感覺自己特別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馥郁的花香隨著一陣一陣清風拂來,而在一大片的紅、黃、白的菊花里,蘇墨漓卻在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朵不起眼的雪青色小花,它躲在一株白色菊花下面,若不是蘇墨漓眼力好恐怕還發(fā)現(xiàn)不了。
她彎下腰伸手把花連著土一起挖出來,驚喜的對小五道:“小五你看,雪青花,師父給的藥方里的其中一味,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找到?!?/p>
小五也十分驚喜,然而還沒等他們高興太久,遠處一個身穿月白色衣服的女子就對他們大喊道:“喂,你們是誰啊,為什么亂折我的花?!?/p>
魏蕪靈就站在他們身后掐著腰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像是氣壞了。
蘇墨漓舉著不起眼的雪青花說:“不好意思姑娘,我記得這里好像是魏楚交界的無涯海,我們也只是看到這里有一株我們想要的藥材,所以未經(jīng)許可就摘了下來,還望海涵?!?/p>
她說的很有禮貌,聽的人也會感覺到很舒服,但是小五卻知道她實際上在說什么。
無涯海是魏楚交界線,理論來講不屬于魏楚任何一家,也沒有人能將之占為己有,更別說讓它變成自己的花田。
魏蕪靈可不聽這個,她只知道這是自己辛辛苦苦種的花,就算不是她的地盤,那也是她種的花,但見到對方動的真不是自己的花,她的面色也有所緩和,嘴上卻仍舊不依不饒道:“本小姐才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本小姐既然喜歡這里,還把這里改成花田那就是這里的榮幸,你們以后給我注意點,別亂到這里來摘東西!”
無涯海對于魏蕪靈來說并是不一個普通的山崖,她愛護這里的一草一木,也不容有人去破壞這里。
蘇墨漓淺笑:“多謝。”
魏蕪靈既然自稱小姐,蘇墨漓也不會去拆穿她。
小五原本一直站在蘇墨漓身后不言不語的聽著,蘇墨漓順手把雪青花遞過去,小五就從懷里掏出了一抹絹帕將雪青仔仔細細的包了起來。
魏蕪靈看著小五眼神閃爍了一下,仿佛是在看著一個熟悉的故人一樣。
蘇墨漓一直看著魏蕪靈,發(fā)現(xiàn)她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小五的時候就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小姐,你為什么要一直盯著我的侍衛(wèi)看呢?”
魏蕪靈臉紅了一下,忙低下了頭說:“沒什么,他是你的侍衛(wèi)?”
蘇墨漓點頭:“自然。”
魏蕪靈嘟噥了一句說:“我就是覺得他面具好看,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p>
蘇墨漓現(xiàn)在不止覺得這個魏國公主很任性了,她還很奇怪。
明明是看著小五,卻說是看著他的面具,看就看吧,還非要跟她解釋一下,像是怕她誤會什么一樣,不像個公主,倒像個隔壁小姑娘。
他們還沒有聊多久魏國將軍就穿著一身盔甲走了過來,他面容冷俊,盯著蘇墨漓看著,小五就不著痕跡的把蘇墨漓往自己身后擋了擋,以同樣的眼神回敬這位將軍。
魏蕪靈也發(fā)現(xiàn)了他奇怪的眼神,就在他身上不客氣一拍說:“常釋,你做什么一直盯著人家看,太失禮了!”
常釋這才收回自己形如刀劍的眼神說:“公主,我的任務是保護你的安危,無涯海突然出現(xiàn)兩個沒見過的陌生人,難免多看幾眼罷了!”
魏蕪靈沒暴露過自己的身份,可是常釋這聲音不高不低,卻偏偏就讓蘇墨漓聽見了,她捂著嘴克制住自己的笑意,看著魏蕪靈又捶了常釋一拳,頗有兩分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干嘛叫我公主,我不是說了讓你在外面叫我小姐嗎?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p>
常釋連忙拱手認錯:“屬下記錯了,請公主恕罪。”
蘇墨漓這回倒沒有遮掩著,而是沖著魏蕪靈一點頭說:“原來你是魏國公主,蘇墨漓失敬了?!?/p>
魏蕪靈被蠢將軍暴露了身份自然也不能再藏著掖著,剛想要說點什么,就被常釋一把撥到了身后,他如鋼鐵一般的身軀穩(wěn)穩(wěn)地架在魏蕪靈面前,像是一個忠厚可靠的侍衛(wèi)一般保護著魏蕪靈,并對滿眼警惕的看著蘇墨漓道:“你怎么知道,我們是魏國的人?!?/p>
小五終于忍不住了,說了句:“魏國公主在無涯海住了一個月,這消息現(xiàn)在還有誰不知道,難不成你們是齊國人,特意跑來魏楚交界種花玩?!?/p>
小五轉過身對蘇墨漓說:“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快點啟程吧,否則就找不到可以歇息的客棧了?!?/p>
魏蕪靈看著小五又看了看常釋,她也不知道是跟常釋賭氣還是怎么,竟然顛顛的跑過來道:“這里你們就算走到天黑都找不到可以歇息的客棧的,本公主住在驛站里,那驛站還有地方,你們就住在那里吧!”
常釋臉色大變:“公主不可,這兩個人來路不明,若是刺客怎么辦!”
魏蕪靈哼哼的轉過臉不看他,常釋忙道:“公主,是屬下錯了,您別沖動行不行?!?/p>
魏蕪靈轉過頭:“你錯哪兒了。”
常釋臉色十分不好,卻還是咬著牙道:“我不該求公主啟程去楚國。”
蘇墨漓看得出來他臉上滿是掙扎和痛苦,但是他努力壓抑著,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
要將心愛的人送往他國,倘若心里沒有痛苦難過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偽裝的很好罷了。
做將軍做成這樣,比起送魏蕪靈來楚國,他更想做的是了結自己此生吧!
魏蕪靈說:“你知道就好?!?/p>
常釋表情出現(xiàn)了一剎那的輕松:“那公主……”
“可是,我還是要帶他們回驛站,我很喜歡他們,我要他們去驛站陪我玩?!?/p>
“公主!”
魏蕪靈得意洋洋的像是一個捉弄到了別人的小孩,并俏皮的沖著蘇墨漓擠了擠眼:“怎么樣這可是上上榮寵,還不快感謝本公主。”
小五本想拒絕,卻被蘇墨漓壓住了手,她上前一步,對魏蕪靈回以微笑道:“自然,多謝公主。”
魏蕪靈看著蘇墨漓拉住小五的手,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樣,神秘兮兮的說:“你們,不止是主從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