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漓可以發(fā)誓,她這一次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下來走走結果就聽到這么勁爆的消息,有小秘密就偷起來講嘛,干嘛要這樣光明正大的講出來,害的她都不好意思不繼續(xù)聽下去。
躲在暗處的蘇墨漓激動地搓手手,常釋看著傻不愣登的,難道還是個黑芝麻餡的不成?
要真是那樣,那他的偽裝也太完美了,整個就是一腹黑將軍啊!
不錯不錯,吃晚飯出來走一走果然是一個好習慣,果然能有意想不到的發(fā)現(xiàn)。
魏蕪靈捏著信的手都在發(fā)抖,常釋站在她身后手足無措,只有她會讓他這樣緊張的連手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他做過很多事情都瞞著她,他嘆了口氣說:“公主……你能不能看著我。”
魏蕪靈轉過身的時候,常釋卻看到她臉上已經(jīng)哭的不成樣子,滿臉的淚水。
常釋一下就慌了手腳,魏蕪靈抓著他的衣服哭著說:“常釋,我是不是要變壞了,明明我知道殺人不對,可是……知道他死了,我竟然會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我知道他也許也是因為皇命背負上要娶我的命運,他也是一個無辜的人,可是他死了我卻在高興……我在高興。”
外頭停著的蘇墨漓聽到這里心里突然一沉,魏蕪靈在高興什么呢?自然是因為要嫁的陌生人死了,她不用去被迫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和親而高興,可是這種欣喜卻讓魏蕪靈罪惡感叢生。
她因為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的死訊而高興。
這在她看來是多么卑劣的一件事情。
魏蕪靈抓著常釋的衣服都站不穩(wěn)了,常釋只能將她扶著靠在自己身上,并連忙對她說:“公主,人不是我的殺的,您不用為此事感到自責,我的探子只是去替我打探消息,襄子禹的死可能另有隱情。”
魏蕪靈哭著卻說:“真的嗎?”
常釋鄭重起誓:“公主,常釋永遠不會對你撒謊。”
魏蕪靈點頭表示相信。
常釋扶著她替她擦去淚水說:“公主,您別哭了,您應該開開心心的才對,既然襄子禹已死,屬下就不再逼您去楚國了,您想住在無涯海,屬下就陪您住在無涯海。”
魏蕪靈哭的抽抽搭搭的說:“我知道,你每次勸我去楚國,都是因為我父皇的命令,你是魏國的將軍,聽命于我父皇是你的職責,我沒有怪過你。”
常釋突然一下就哭笑不得了,他很高興魏蕪靈說不怪他,可是又難過她不怪他,他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動作十分輕柔,扯開一個笑容道:“公主,您應該怪我的。”
怪他什么呢?懦弱無能,一己之力無法違抗圣命,他不僅是魏蕪靈口中的常釋,也是魏國的少將軍。
他應該在戰(zhàn)場上拼搏廝殺,而不是……親手把他最愛的女人,送給別人。
他真是糟糕,不能讓她一直開開心心的就算了,還讓她一天哭了兩次。
蹲完一場八卦的蘇墨漓覺得自己好像被喂了一嘴的狗糧一樣,魏蕪靈在常釋的安撫下漸漸好了起來,而從兩個人的對話里可以聽的出來,這兩個人好像都跟襄子禹的死沒有什么直接關系。
常釋就算是傷害自己都不會去做傷害魏蕪靈和魏國的事情,而魏蕪靈……算了吧,她要是能狠下心去派人把常釋殺了,就不會在這里哭成這樣了。
只是,她仍舊覺得魏蕪靈應該會知道點什么,不然那天問她不會是這個表情。
為了探究真相,蘇墨漓決定晚上的時候再找她談一談,嗯,和小五一起。
這個時候蘇墨漓就不再繼續(xù)聽了,八卦已經(jīng)聽完了,附加的狗糧她不想要,溜了溜了。
聽完了墻角蘇墨漓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間,本來想等著夜晚降臨和小五一起去敲隔壁的門,可惜等到月上柳梢頭,小五也沒回來,于是蘇墨漓決定自己一個人去關心一下隔壁的小公主。
蘇墨漓來敲門的時候魏蕪靈已經(jīng)準備睡了,聽到房門被敲響的時候,她懵了一下,然后去開門看到的是蘇墨漓的臉就“啪”一下把門關上了,同時被關在外面的還有蘇墨友好的笑臉。
她默數(shù)了三聲魏蕪靈都沒有再把門打開,蘇墨漓跳起就把門一頓捶:“你有本事躲里面,你有本事開門啊!別躲在里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
里面?zhèn)鞒鰜砦菏忟`悶悶的聲音:“呸,我不在。”
一聽就是她悶在被子里的聲音。
蘇墨漓敲的更用力了:“你再不開門我就找根繩子在你門口上吊,明天你出門就會在門口看到一具冰冷的尸體!”
里面忽然沒有了聲音,蘇墨漓靠在門框上掰手指,等掰到第三根的時候,魏蕪靈的門“啪”的打開,一張黑了一半的臉跟蘇墨漓打了個照面。
蘇墨漓沖她嘻嘻一笑,然后蹭著門框邊邊蹭了進去。
黑著臉的魏蕪靈從后面進來,說:“你又來找我干嘛?”
蘇墨漓進來一邊倒水一邊說:“來,關心關心你啊!”
關心?昨晚被她“關心”一下,她差點死掉,今天再被“關心”一下,就可以入土為安了好不好!?
魏蕪靈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她,就好像在說“你是要逼死我嗎?”
蘇墨漓摸了摸鼻子說:“好吧,我找你是想問一件事情。”
魏蕪靈警惕的看著她:“什么事?”
蘇墨漓眼神凜冽的盯著她:“關于襄子禹的死,你知道什么事情對吧?”
魏蕪靈大驚:“你怎么知道!”
看著她的表情蘇墨漓都有一瞬間的無語,她只是詐她一下,結果她就自己不打自招了。
魏蕪靈看著她的表情也才明白自己是中了套了,頓時炸毛:“你居然詐我!”
蘇墨漓聳了聳肩:“兵不厭詐,誰讓你藏不住事呢,我昨天跟你說襄子禹的事情,你差點沒把你知道什么五個字寫在臉上了。”
魏蕪靈委屈巴巴的看著她:“那你昨天不問我。”
蘇墨漓攤手:“現(xiàn)在問也不晚。”
魏蕪靈說:“晚了,昨天心情不好,你問我什么我可能會說,今天你問我什么我都不會說的,不會!”
她態(tài)度堅決并且不容懷疑,蘇墨漓看著她,她也看著蘇墨漓,兩個人對視了片刻,魏蕪靈心有戚戚的看著她:“你怎么這個眼神?”
蘇墨漓低頭整理了一下不服帖的衣擺說:“我在想讓你心情不好的事情有哪些。”
魏蕪靈眼睛都瞪大了:“還是不是朋友!你怎么能對朋友做出這種事情!”
蘇墨漓看著她說:“是,所以我要告訴你一點事情。襄子禹的死如果查不出死因,到時候你們魏國也要受到牽連。”
魏蕪靈心里咯噔一下,卻還是說:“這跟我們魏國有什么關系,你少在這里危言聳聽。”
“襄子禹的死查不出原由,楚國是不會罷休的,當然,好處是你不會嫁入楚國,但是你們魏國也不會得到楚國的任何幫助,如此一來魏國被齊國侵吞是遲早的事情。”
魏蕪靈有些慌神,卻還是強打著精神道:“怎……怎么會,我魏國怎么也是一個大國,豈會任由一個實力相當?shù)凝R國侵吞。”
蘇墨漓也不與她辯解只說了一句:“魏國什么情況,常釋將軍恐怕會比我更清楚,還有你父皇,你不如去問問他們,現(xiàn)在的魏國是什么情況,實力相當?恐怕只有你這么認為。”
魏蕪靈聽完這些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這些年魏國的變化她身為魏國的公主又怎么會不知道,只是一葉障目自欺欺人罷了,如今被蘇墨漓點醒她她就有一種從美夢里清醒過來的感覺。
蘇墨漓又道:“你們魏國發(fā)生過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魏國的迅速衰敗事出蹊蹺,其中原由怕是不簡單,你父皇能把你送到楚國來和親,已經(jīng)很說明這個問題了。”
“別說了!”
這一層虛假的偽裝被撕開,魏蕪靈臉上已然全是痛苦和掙扎的神色:“我說。”
蘇墨漓笑了一下,“好孩子。”
魏蕪靈痛苦的閉上雙眼:“是一個多月以前,一個楚國人她來找我,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她問我說我是否想要嫁給襄子禹。”
楚國人?蘇墨漓點了點頭:“然后呢?”
“然后我說不想,她就走了。”
就這么簡單?蘇墨漓繼續(xù)道;“那個人是誰?”
魏蕪靈睜開眼看著她,“她說她叫風雪衣。”
聽到這個名字真是既熟悉又陌生,蘇墨漓呲牙笑了一下:“有意思。”
魏蕪靈瑟縮了一下說:“你跟這個人有仇嗎?”
蘇墨漓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何出此言?”
魏蕪靈說:“你笑的很可怕。”
蘇墨漓笑容瞬間失去:“瞎說,我這明明是,溫柔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魏蕪靈覺得她才是胡扯,她嚇得汗毛都立起來了:“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有一點同情這個女子。”
蘇墨漓說:“你的同情不值錢,你就沒有懷疑過一個陌生女子來找你問這種問題,很奇怪嗎?”
魏蕪靈撇了撇嘴:“懷疑過,可是當時我因為父皇硬要把我送去楚國的事情很生氣,就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