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達禮？
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從她們進門的那一刻起，身為妾室跟庶女，連一聲招呼都沒打，這樣的知書達禮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老夫人聞言，雖然不喜，但還是朝秦桑看了一眼，后者頓時如坐針氈，不安道：“祖母我……”
“好了，用膳就用膳，哪來這么多話。”
老夫人睨了一眼，秦桑不敢再說，與柳氏對視一眼后，一時間猜不出這位老太太究竟是何意。
既然這位都發話了，秦臻也就沒再多說，這頓飯味道還不錯，吃起來還算爽口。
倒是趙氏，見她這般，神情更加鄙夷了。
吃完飯，老太太正襟危坐著，看了姜素汐一眼后，緩緩道：“一晃眼，大丫頭都十五了。”
姜素汐自然知道她想說什么，但察覺到趙氏幸災樂禍的眼神后，只是應聲道：“是的老夫人。”
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繼續道：“也是該議親的年紀了。”
秦臻一直把玩著頭發，聽到這句，眼底閃過一抹譏諷，果然來了。
柳氏跟著點了點頭，“臻兒出落得亭亭玉立，三王爺人中龍鳳，當真是門當戶對。咱家的親事是老侯爺在時定的，眼下也是時候了，當真是雙喜臨門。”
“恭喜姐姐。”秦桑微笑道。
秦臻眸光微凝，她雖然沒過度關注政事，但也知道這位三王爺權傾朝野。
這家子能這么好心把她嫁過去？定是出了變故。
她也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看著幾人唱戲。
老夫人皺了皺眉，見姜素汐仿佛也在想事情，又道：“你們舟車勞頓，便去休息罷，想來這幾日那邊就會下聘了。王府不比侯府，該有的規矩還得有。老婆子我為了你的婚事也是拉下了臉，請來喻林嬤嬤前來教導，明日起，你就跟著她學禮儀，嫁過去后，也不算辱沒了我們永信侯府的名聲。”
秦臻聽她說完，一副乖巧的樣子說道：“祖母，臻兒才剛回來，還沒給您跟爹爹盡孝……”
“有桑兒盡孝就行了，你的婚事才是最要緊的。”趙氏打斷她，捂嘴笑道：“可不要白費你祖母的一番心意。”
這時，姜素汐終于抬頭，“母親，臻兒年紀還小，自小不懂規矩，這么著急將她嫁出去，怕是伺候不好三王爺。”
老夫人撥弄著佛珠的手一頓，“所以才找了喻林嬤嬤來教規矩，怎的？你覺得不妥？”
喻林，是宮里的老嬤嬤了，每次選秀，她都是教養嬤嬤之一，屬于老資歷，老太太這次也算是下血本了。
但秦臻管她多牛逼的人物，老娘才剛回來你就叫我嫁人，你算老幾？
“祖母這么急著讓我成婚，莫非是三王爺出什么事了？”秦臻憂心忡忡問道。
她只是試探一問，沒想到真讓她給猜對了。
前些日子傳來消息，說三王爺身染重疾，恐命不久矣，便有人出了沖喜這一主意。
永信侯府跟三王爺有婚約那是自小定下的，但秦桑這些年養在身邊，再加上柳氏千嬌百媚，會吹枕邊風，永信侯自然便就想起這位未曾謀面的女兒了。
再者，三王爺都快死的人了，那就更不可能把秦桑嫁過去，如此一來，才將秦臻母女接了回來。
幾人面色一僵，倒是柳氏先開口了，“你這孩子，平白無故的咒三王爺作甚，那可是你未來的夫君。”
“我怎么記得當年婚約，并未指定是誰成婚，怎么就非我不可了。我倒覺得二妹妹天仙般的人，才是三王爺的良配啊。”
秦臻眨了眨眼，將話題轉移到秦桑身上，“二妹妹自小在父親身邊長大，受的祖母的調教，是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啊。”
“胡鬧！”老夫人面色一沉，“你娘教了你這么多年，盡學會頂嘴了！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得你說換人就換人？”
“母親息怒，臻兒只是一時難以接受。”
姜素汐忙解釋，卻被老太太狠狠睨了一眼，“看你教的好女兒。”
秦臻上前一步，將母親擋在身后，“我不過問了個問題，提了個意見，祖母為何這般生氣？”
“哎呀問題那么多，讓你嫁你就嫁，都是親人，還能害你不成！”趙氏忍不住說道，“大嫂，這些年在外，你可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姜素汐緊握手帕，低著頭，起身，“母親，兒媳覺得，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放肆！已經決定的事豈能容你悔改！侯府的家訓是忘得一干二凈了？”老太太手中佛珠狠狠拍在桌上，“去祠堂好好抄寫家訓三遍，目光短淺的東西！”
柳氏忙上前將她扶起，雖然面帶微笑，但眼底的喜色還是出賣了她。
一行人就這么浩浩蕩蕩離去，唯獨三房的林氏猶豫了一下，悄然落后一步，“大嫂，您還是認命吧，這件事已無法更改了。”
說完，嘆了口氣，惋惜的看了秦臻一眼走了。
秦臻的眼神逐漸變冷，她回頭，只見母親抓著手帕，渾身顫抖。
“娘親……”
姜素汐愈發顫抖，抬頭，已是滿臉淚花，“怪我，都怪我，若不是……”
“娘親，您別多想，這件事定有蹊蹺，眼下不是還沒到成婚的時候嘛，等我查清，再跟她們好好會會。”
姜素汐擦了擦淚，她知道女兒是在安慰她，原本有那么一絲的妄念，沒想到……
……
祠堂，即使是白天，里面也是燭火通明，案臺上，擺放著上百個靈牌。
姜素汐便是跪在蒲團上，一筆一劃的抄寫著秦府的家訓。
身旁，秦臻靜靜研磨，不是她不勸，是娘親不肯起。
也就在一炷香后，柳氏提著個食盒一派和煦的走了進來，“哎呀好姐姐，仔細著膝蓋。”
來到姜素汐面前，將兩盤糕點擺在了桌上，含笑道：“你也別恨老夫人，畢竟這么好的婚事，在整個京都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秦臻自然知道她是來看笑話的，別過頭，有些好奇道：“娘親，您何時多了個妹妹？”
所謂嫡庶有別，妾就是妾，何來身份與妻稱姐道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