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了下來:“求求你,饒了我哥吧,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老二!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隨意跪他人!”趙虎趕緊說道。
秦臻淡淡瞥了一眼,“你兩念過書?”
老二一愣,忙點了點頭:“念過幾年,后來家道中落,便沒念了。”
“嗚哇……大哥哥,你放過虎哥哥吧。他搶你也不是為了自己。”這時,那個唯一的小女孩哭了起來。
緊接著,老人女人跟著站了起來幫忙求情,眼看跪了一地。
秦臻皺了皺眉,緩緩松開手,淡淡道:“你們去找個大一點的鍋子或者罐子過來。”
幾個人又是一愣,但很快從一邊找來一口石鍋遞了過來,不解的看她。
秦臻嘆氣,從包袱里將那些米抖了一半進去,看著這些人眼睛都直了。
隨后又拉開女孩的衣服,將剩下的倒了進去。
“去弄點水生火吧,我也只有這些吃的了。”
熬成粥的話,完全夠他們這些人飽餐一頓了。
趙虎頓時倒吸一口氣,愣愣看她,“你……你把糧食都給我們?”
剛才他們去搶,差點被殺,可現在她居然主動把這么好的米拿出來給他們吃?
這……唱的是哪出啊?
秦臻瞥了他一眼,“不要?”
“要要要!可一下子這么多,也太浪費了。”他有些可惜道。好好分配一下的話,起碼能吃三天。
“吃就要吃飽。”
秦臻說著,脫下了斗笠蓑衣,開始在里面尋找干草起來。
可最近天氣實在太濕了,很難找到干一點的稻草。
趙虎看著她瘦弱的背影,皺了皺眉,突然。
“噗通……”
他挺直了背跪倒在地。
秦臻轉頭,面無表情看他,剛才還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呢,轉眼就給她跪下了,有些人,還真是難以理解。
“多謝少俠出手相助,從現在起,只要你有需要,我趙赴趙虎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我趙牛也是!”
“行了,就一頓飯而已,起來吧。”
秦臻將干草遞給正在收拾的女人,尋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也不需要你們干什么,倒是有件事跟你們打聽。”
兄弟二人連忙起身湊了過來,兩張國字臉上滿是喜色,“盡管問,只要我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不!不知道的也去給你打聽來。”
眼看其他人已經忙碌起來準備煮粥,秦臻淡淡問道:“我記得前些日子,朝廷派了三王爺前來賑災,這里怎么還有這么多難民?”
“賑災?!說到這事老子就來氣!”
趙牛咬牙道:“他們是來賑災的不錯,起初還以為是真的賑災,那個什么狗屁王爺放了兩天粥就不知所蹤了!”
“老二,別胡說。”趙虎呵斥了一聲,皺眉道:“我倒覺得這事有蹊蹺。”
“怎么說?”秦臻不動聲色問道。
趙虎想了想,回憶道:“那王爺起初到來時,押了不少糧草過來,還承諾會安置好難民。施粥那幾天也還好,有吃的大家自然不鬧。”
“但怪就怪在,兩天后,水甲彎那邊有流寇打砸搶,他們只得前去鎮壓時,那邊的難民突然發起暴亂。說那位王爺是居心叵測,明著是來賑災,實則是想先安撫我們,隨后把整座城都封起來燒掉。”
“自古以來,水災過后都是尸橫遍野,若處理不得當,隨時都會有疫癥發生。而水甲彎那邊已經有人得了疫病,再加上淮南的城門確實關了,那些人瞬間暴動。”
“其實這也就罷了,當時我離得遠,卻也看見難民中有不少好手將那位王爺圍住,少說也有上百人。若他真想那么做,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燒城。”
“哥,你當時在?”趙牛愣愣問道。
趙虎點了點頭,“那時聽說他們去水甲彎放糧,便想去弄一點回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不得不說,秦臻的運氣實在太好,正巧遇到這么一個知情人,于是她嚴肅道:“給我具體講講后來的事。”
趙虎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卻沒問什么繼續道:“那位王爺也不是吃素的,手底下的衛兵個個厲害到不行。”
“作亂的人雖然多,但一時間也沒討到好處,便拿著無辜難民做人質,瘋狂的屠殺想讓他們束手就擒。”
“那會亂的不行,我也不敢靠的太近,只知道后來縣太爺跟刺史大人還有好幾個大官帶著官兵趕到。我怕被波及,就趕緊跑了。”
趙牛眼神一縮,“那會不會是他們官官相護,想要弄死這位王爺啊……不對啊,那可是王爺,要是真死在咱們淮南,皇上豈不震怒?”
他還真說到點子上了,若司無忌真的死在這里,那位皇帝不放煙火慶祝都是好的了,頂多找幾個替罪羊,說他是因公殉職。
而且指不定這些人,還不止是官官相護,否則司無忌這次準備充足,怎么還會受傷乃至失去聯絡?
“你可知道司……三王爺帶過來的糧草跟藥材現在在什么地方?”秦臻問道。
趙虎搖了搖頭,“換做是我,一定不會放在縣衙或者刺史府。”
秦臻贊許的點了點頭,看著此人年紀不大,分析事情起來頭頭是道。
“水甲彎那邊已經出現疫病了?”秦臻又問。
趙虎嚴肅點頭,“而且已經是幾天前的事了,再加上前幾天又是大暴雨,不少尸體被沖到河里,現在很多水都不能用。我猜再過不了三五日,便會蔓延。”
“可惡!朝廷簡直不把百姓當人!”趙牛狠狠錘了一下地,咬牙低吼。
其他人也只是麻木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經習以為常。
趙虎嗤笑:“能把我們當豬狗看都不錯了,這年頭,若是事情再解決不了,更大的暴亂還在后面呢。”
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秦臻一眼,“你可是從京都來的?”
秦臻沒有隱瞞,微微點頭,以他的聰明,猜起來也不難。
“粥好了。”
這時,一個女人說道,一時間,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眼睜睜看著那口石鍋。
他們沒有容器,都是此處撿的破碗,稍微好點的也就拿了塊好點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