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知道杜若齡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他連忙解釋道：“下官是真的完全不知情的，下官用性命擔保。”

“你說的可是實話？你要知道如果有一丁點的隱瞞誰也救不了你?！?/p>

“下官的話句句屬實，如有半點虛言，天打五雷轟?！?/p>

聽見這毒誓，杜若齡卻沒有半點松氣，他失望的看著王崇說道：“你既沒有參與其中，那你的屬下如此的欺上瞞下，你竟然沒有一絲的察覺，可見實在是玩忽職守至極?！?/p>

“是···是下官的疏忽，可···可是···?！蓖醭缬杂种?，不知道該不該說。

杜若齡狠狠瞪他一眼，“現在還有所隱瞞？”

王崇被杜若齡一瞪，身子又忍不住抖了一下，思量片刻才又像下了什么決心一樣開口說道：“下官上任時新任命的戶部侍郎是···是慶王的小舅子?！蓖醭缯f的吞吞吐吐的。

“然后呢？”

“后來慶王親自過來給下官打了招呼，說是照顧一下他小舅子，最好能鍛煉一下，下官就···就把稅收一塊主要交給了戶部侍郎周洋去管理，后來確實也沒有出過什么差錯，下官也就···就···。”

“你就沒有管過了是吧？”杜若齡把他半天沒有說出來的話補全。

王崇畏畏縮縮的點點頭，杜若齡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但是也怪自己因為對先帝失望而對百官竟也疏于監察了，正是因為他的心灰意冷，讓百官們放任自流，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偷稅大案。

杜若齡陷入自我反省，王崇偷偷摸摸看了一眼他，暗自松了一口氣，說到底他也沒有參與過這些，最多就是一個不察的罪名，但是保不保得住自己的這頂烏紗帽，還是要看宰相杜若齡在皇上面前怎么說了。

杜若齡終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現在還不是悔過的時機，只有把這件事的主謀一一查清，揪出蛀國的害蟲，他才有時間去懺悔。

他看向王崇，聲音平靜的說道：“你現在最好把有關周洋的事情一字一句的給本官說清楚。”

畢竟背后牽扯的是慶王，雖然慶王向來都是閑散王爺并無實權，但是先帝在時對于這個唯一的弟弟很是寵愛，杜若齡也不知道這份寵愛會不會助長人心的貪婪，以至于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好···好的···”

······

卓天琦在得知白樂禮把周夫人和她的兒子一起接走保護起來之后，眼神不屑的笑了笑，他上次見了周夫人之后就知道這女人不知道賬本的事應該是真的，所以在離開的時候直接給她下了毒。

想了想，嗯，應該過不了多久毒可能就要發作了吧，呵，真是天真的女人，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

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見她本來以為逃出生天了，結果得知還是只有死字一條路時那驚恐的表情了，有些遺憾的是那孩子估計能活下來，白樂禮來得太巧，他來沒來得及讓屬下動手。

卓天琦有些遺憾的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周宏元周大人，真是有些對不起了，這次沒能讓你們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下面相聚，不過，下次，下次有機會一定讓你們一家人團聚，哈哈哈”

卓天琦的屬下卓森跪在地上，聽著卓天琦尖銳的笑聲頭皮都忍不住發麻，他把頭低垂看著地上，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卓天琦笑夠了之后又才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可能是有些得意自己的先見之明，他聲音比平時都要平靜溫和一些，他開口問道：“那幫鹽商的解藥送過去了嗎？”

“已經送了?！?/p>

卓天琦：“怎么樣？他們對于我送的這份大禮是不是十分歡喜？”

“主子放心，有些不識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屬下已經教訓過了，想必接下來他們會很聽話的。”

卓天琦滿意的點點頭，整個人稱得上是和顏悅色，“嗯，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那群老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上次本少爺好心請他們吃飯，好言好語的說道他們不聽，一給他們下點藥，他們就變得比衷心的狗還聽話了?！?/p>

卓森：“想必這次之后衙門那邊在傳他們過去問話嘴巴一定都會嚴實了。”

卓天琦聽到這個，心里又有些煩躁，“要不是顧及我父親的大事，這些人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用得著這么處心積慮？”

卓森：“主子暫時忍耐忍耐···”

“我知道忍耐，你不用再在我耳邊說這兩個字，好了不說這個了，肖平那個老匹夫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朝廷那邊來人了嗎？”說起父親的大事卓天琦總是有些煩躁，預謀計劃了幾年還在潛伏，做什么都得顧及，讓他煩不勝煩。

“朝廷反應有些奇怪，只是例行派人查探殺害周宏元的人，像是只是當作一起普通的官員被殺案來處理的，并沒有查鹽稅的跡象?！?/p>

“他們人都已經來了一個多月了，現在當然不會在大張旗鼓的派人來查探，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周宏元的賬本，我懷疑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他到底是被誰殺害的現在都還沒有一點點頭緒，最近江洲有沒有什么外來人員？”

卓森想了想回道：“屬下讓人一直看著碼頭，來江洲的主要通道也只有碼頭，但是來往的基本都是客商，最近因為鹽稅的事情，鹽商們也都沒有再膽敢出貨，人流量少了很多，也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p>

“那可能是比我們先到江洲，說不定現在還在江洲，你聯系長老院門下的勢力，讓他們把江洲給我翻個天也要把人給我找到?！?/p>

卓天琦想到殺周宏元的人就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塊，如果之前傳遍江洲的謠言也是同一人的話，他是怎么也不會放過此人的。

“可是···”卓森剛想說動用長老院的人，卓不然那里怎么交代。

哪知卓天琦每次都因為這個而瞻前顧后的已經不耐到了極致，他狠戾的看著卓森，語氣陰厲：“你到底是我卓天琦的狗還是卓不然的？我的話不聽了是吧？”

卓森連忙磕頭請罪：“是屬下多嘴，但是以屬下的身份，屬下怕那些門派不會聽從。”

卓天琦摘下象征長老院身份的玉佩，那是他父親給他的，出門辦事以防萬一，見玉佩如見長老院大長老本人。

卓森拿了玉佩領命而去，卓天琦說得對，他只是他的一條狗，狗又怎么能左右主人的想法呢，即便他的想法很愚蠢！

他是從小就是卓不然給卓天琦養的死士，從暗里轉到明處他沒有一點點憧憬那是假的，原也想過能有一個值得他真心忠誠以待的主人，但是現在他想死士就應該有死士的樣子，只做少說少看方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