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邊荒城和夜晚是兩個樣子。陽光把無盡的光污染削弱到了一定的程度。但這并不影響亂七八糟的公司在街頭巷尾天上地下毫無規(guī)劃地打出廣告。
在這座混亂之城里，城市規(guī)劃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離開相對荒涼的舊區(qū)，就到了子彈街上。這個以殺人道具命名的街區(qū)有著不用于當(dāng)代世界的粗獷，過于參差的房屋常年地遮擋著陽光，讓不規(guī)則又狹窄的街頭時刻保持著潮濕，使得白晝之下，那上下錯落的暗淡燈牌都仿佛在散發(fā)著霉味。
王川走在歪歪扭扭的街道上，總感覺稀稀疏疏的人看向他們的眼神，都仿佛在看著獵物。
“你說這里會不會有人朝我下手搶劫？這樣的話我倒是能先辦個小案子了。”
王川對那些目光絲毫不懼，反而像是饑渴難耐的野貓見到了肥美的大肉耗子。
徐箐翻了個白眼，只覺這個王捕頭真是個變態(tài)，走在路上逛個街都在尋思著給人下套，還真不愧是六扇門的。
不過說真的，這些家伙兇氣外露，看起來就好偷。
徐箐甩了甩頭，忙把這想法甩開。她感覺自己被王捕頭帶壞了，絕對不能順著王捕頭的思路走，轉(zhuǎn)移話題道：“王捕頭，咱們就扔那女人和那什么復(fù)仇女神會在家沒事嗎？”
王川道：“沒事，在咱們回去以前，麒麟幫絕對回不來?！?/p>
徐箐眨了眨大眼睛：“麒麟幫消滅惡鬼幫，要花費(fèi)那么長時間嗎？就算要剪輯錄像，回來也頂多遲上一點(diǎn)。不至于就那么肯定他們回不來吧？”
王川搖了搖頭，道：“惡鬼幫在麒麟幫手里可堅(jiān)持不了多長時間。我見過惡鬼幫的假體材料，那些材料的工藝和麒麟幫之間差了不少。除非他們有超越技術(shù)的武技?！?/p>
“就比如你那一招獅子吼？”
徐箐回想起了王捕頭用那根黝黑的棒槌對肥貓老大使出的那一招，有些驚為天人，她還從來沒有想過，武技絕招，還能這樣子使用！
“對，就比如你那一招神偷手?！?/p>
王川點(diǎn)頭道。
徐箐微微一訝：“你看出來了？”
王川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你那手法里有獨(dú)特的技巧，你摸我屁股時我就感覺出來了?！?/p>
徐箐頓時大囧，有點(diǎn)想要撕爛王捕頭這張臭嘴。
她盜人武器的手法，確實(shí)是一招武技，專門用來偷東西。這門武技針對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共有一百四十四種手法。
她的老師不靠譜，在創(chuàng)造出這套手法后，對應(yīng)一百四十四張麻將牌，起了一百四十四個名字，最后把這套武技命名為通天徹地坐莊不下臺神風(fēng)麻將手。
這名字令她感覺極其丟人，所以她沒有打算告訴王捕頭她這武技的名頭。
王川道：“很顯然，他們沒有這樣的武技，不然的話，他們不至于還在城外廝混?！?/p>
徐箐問：“那麒麟幫早早滅了惡鬼幫，為什么不會早點(diǎn)回來？”
“因?yàn)樗麄兒ε??！?/p>
王川自信地道，“有我在那里等著，他們絕對不會過早回來?，F(xiàn)在誰都能看得出來了，我是在殺雞儆猴。他們現(xiàn)在害怕的是，惡鬼幫這只雞不夠大，而麒麟幫這只猴也不夠格?！?/p>
“拽得文縐縐的，就不能說大白話那？”
徐箐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不就是人家害怕回來還會被迷過河拆橋給滅了嗎？那麒麟幫會怎么做，難道一直躲著不回來？”
“當(dāng)然不會?！?/p>
王川“嘿嘿”一笑，道，“那狗屎猩猩老大，看起來跟猩猩似的，實(shí)則是個膽小鬼。他還怕自己那條胳膊短路呢，怎么會不回來？不過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在回來以前，一定會找關(guān)系?！?/p>
“你是說——他們會去找別的、更大的幫派？”
徐箐有點(diǎn)恍然大悟的意思。
一個渾身上下都做了低劣的植皮手術(shù)，精致到僵硬猥瑣怪異的高瘦男子終于把他們當(dāng)成了目標(biāo)，與他們擦肩而過。
但就在他要撞上徐箐的時候，徐箐身子靈巧地一避，靈活的手微不可查地一掏，竟然掏出一只帶著內(nèi)骨骼鋼架手臂的手來。
那男子猶不自覺，又往前走了兩步，才駭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條胳膊已然不見，袖子里面空落落的，成了楊過。
“怎么回事？”
王川挑了挑眉毛，問。
徐箐用力把手里連著鋼鐵臂骨的手一折，卻沒能折動，裝作淡定地說：“他想占我便宜。”
“沒胸沒屁股的，腦殘才會想要占你便宜?！?/p>
王川上上下下地打量徐箐，撇了撇嘴道。
徐箐氣得瞪眼，王川卻恍如未見，劈手奪過徐箐手里的假手，用棒槌在骨骼銜接處一削，“當(dāng)”的一聲，那假手應(yīng)聲而斷。
“咚——”
王川一抬手，就把手里胳膊的骨頭鐵架重重地削在那猥瑣男子的腦袋上面。
“咔嚓嚓——”
那男子的頭皮頓時沿著細(xì)密的縫合裂縫裂開，跟著整張臉也四分五裂，拼接處綻開血肉，仿佛在臉上縱橫的溝壑，令人作嘔。
“知道錯了嗎？”
王川冷聲問道。
那人不敢開口，瘋狂點(diǎn)頭。下巴下面的一塊皮被震得往下滴溜下來，隨意他點(diǎn)頭瘋狂地?fù)u晃。
王川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徐箐道：“你看，很顯然他對你沒興趣。人家只是覺得你個子小，好欺負(fù)?！?/p>
徐箐又翻了個白眼，落荒而逃。那男子一瞬間開花的臉給她一種恐怖谷的感覺，就仿佛看到了詭異的洋娃娃。她可不想再看那人一眼。
至于王捕頭，徐秘書已經(jīng)不指望自己這個便宜上司嘴里能吐出象牙來了。
不管那臉上開花已經(jīng)嚇尿的猥瑣男子，二人繼續(xù)往前走，終于沒有人再敢隨意對他們出手。走了一會兒，他們便出了子彈街，到了不夜村。
錯落有致的建筑群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和子彈街完全不同。侵蝕了每一座大樓的墻壁廣告和廣告牌哪怕在白天也亮著璀璨的霓虹，有的建筑前面還有虛擬的影像來打著驚心動魄的廣告。
這里才像是個現(xiàn)代化的城市。
王川抬頭仰望，一列充滿科幻感的宇宙戰(zhàn)機(jī)飛過。戰(zhàn)機(jī)飛行的那片天空被渲染成了星光閃爍、銀河擺尾的宇宙。
宇宙之后是一座摩天大樓，大樓之上“青蓮電視臺”五個時刻在流光里閃耀的大字，哪怕穿越了銀河，也清晰無比。
“到了?！?/p>
王川說道。
“到了？！”
徐箐一下子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不是說只是遛一遛嗎，怎么這一行還有目的地呀？！
王川“哈哈”一笑，道：“六扇門新開張第一案，咱們殺雞儆猴，在雞窩里殺？雞窩里只有猴，咱們殺給誰去看啊。他娘的，六扇門都被炸了，這么大的新聞，這電視臺竟然絲毫沒有反應(yīng)，真是太不敬業(yè)了！還得我親自上門給他們送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