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白光刺眼得很，老頭孔大師的眼睛還沒有經過特殊腺素的強化，難以承受這樣的光，干脆把眼睛一閉。

但白光的作用，并不僅僅是亮瞎眼睛。

白光出現得極快，消失得也極快。但只需要這短短的一瞬間，就足以扭轉戰局。

那棒槌的角度剛剛好。從棒槌一端迅猛延伸而出的刺眼白光，在一剎那間形成了一條光柱，“嗡”地一下，就把孔大師裹著腦袋的胳膊給削掉了。

連同胳膊一起削掉的，還有孔大師半頭的腺體。

肉瘤在空中飛散，其間還夾著著被削飛出去的粗壯胳膊。

那胳膊在半空中迅速縮小，骨頭都從中間被擠壓出來。

孔大師猛然間張大了嘴巴，仿佛一下子呼吸不上來了似的，身體也跟著失去了平衡，再也難以像剛剛那樣向前橫沖直撞，踉踉蹌蹌。那胳膊斷裂處的鮮血瘋狂往外噴涌，直接濺了一墻。

“嗡——”

棒槌在空中一飛一扭，一道白光又是一閃而逝，削掉了另一大片人工合成腺體。

肉瘤在空中亂飛。失去腺體支持的一剎那間，孔大師的身體里腺素失去了平衡一般，血管爆裂，鮮血狂溢，一瞬間把老頭染成了血人。老頭徹底難以維系他的“坦克沖撞”，身體失去了平衡，“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那些肉瘤也跟著落下，“稀里嘩啦”跌破一堆。

“咻——”

黝黑的棒槌飛到了老頭的耳朵邊上。那耳朵上包裹的一層膜也已經融化掉了，應該是王川剛剛削那兩下，也把相關的腺體給削掉了。

“同樣的招式，還有沒有用？”

超大分貝的音響再次把獅吼功的威力擴充了數倍，孔大師被震得徹底懵住，血淋淋的身體猛地抖了一抖，兩只耳朵里又流出血來。

“那……呼呼……那是什么？！”

孔大師抬不動頭，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懸在眼前的黝黑棒槌，問。他頭皮都被王川削起來了，頭上還有幾個腺體孤零零地懸著，身體已然難以維系特殊腺素催出來的大塊頭，說話的聲音里因為苦忍劇痛而扭曲喘息，有氣無力。

“激光劍，你不認識嗎？”

王捕頭的棒槌不僅僅是個棒槌，還是一把激光劍。

那附帶了視頻監控、話筒、音響功能的黝黑棒槌，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激光劍的劍柄。

所以歸根結底，王捕頭還是一個御劍大師。

只可惜的是，他來到邊荒城里這么多天了，遇到的人，實力都不足以讓他用處真正的飛劍。哪怕就算是眼前打了那么多激素的老頭孔大師，也不過只讓他用了一下飛劍。

“竟然……呼……呼……還能……呼……這樣！”

孔大師說兩句話都得喘大半天的氣，而且因為身體的劇痛，一說話就跟跑調唱歌似的，聲音根本難以控制。

這老頭的耳朵已經被王川的獅子吼震聾了，王川說什么，他其實根本聽不見。但老頭畢竟是個聰明人，身為研究專家，想象力也不弱，只要放開了一聯想，就能想明白王川的棒槌，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你……呼……呼……你還真是……呼……變態啊！”

知道了棒槌的原型，孔大師徹底服氣了，對王捕頭送上自己最高的贊譽。可惜這句贊譽王捕頭并不想聽，甚至還想要踹他一腳。

只是老頭現在這狀態，只怕踹上一腳就沒了。于是王川只好作罷，嘟噥了一句：“他娘的，你是變態，別他媽扯上我！”

老頭的身體在以某種難以描繪的其他方式拼命扭曲，仿佛腺素供應中斷的身體里，血肉骨頭都產生了強烈的排斥作用，瘋狂萎縮地同時，還拼命把他的身體拉扯向不同的方向。

這讓王川想起了幼年在山中學習飛劍時，從樹上掰斷樹枝擰哨子的樣子。

那從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古老玩具，是把適合樹枝的樹皮和皮中枝節往相反的方向扭動，使樹皮和內枝強行分離開來，從而制成的哨子。

而現在，發生在老頭身上的效果，就和用樹枝做哨子差不多。

只不過老頭的身上除了皮肉和骨頭，還有內臟血管神經等等等等，遠比樹枝要復雜得多。

因此老頭收獲的痛苦，也強烈得多。

“你說說你，研究的是什么玩意兒？這么大副作用，還給自己身上搞這么多。找死呢？”

王川嘆了口氣，說道。他從房間里翻出個袋子來，把地上的肉瘤一一撿起，裝進袋子。最后剩下老頭頭上的那幾個，又過去一個個拔下來。

拔到第三個的時候，老頭突然張口說話。

“別動！別動那個！”

老頭氣都喘不利索了，還強忍著劇痛哀求，說道，“那個……呼……呼……那個……沒大用……，呼……拔了……我就……呼……死了！”

“話都說不利索了還這么著急，看來這個合成腺體對你來說很寶貴啊。”

王川二話不說拔下了肉瘤，仔細地看了看，和其他肉瘤區分出來，放在了一邊，“拔了就會死為什么還說沒大用？你這老頭腦子被腺素給燒壞了？”

老頭身體劇烈地抖了一抖，臉色一下子變得絕望至極。

剛剛被王川削掉那么多腺體，都沒見他這么絕望。

只是看這個腺體，和其他的也沒什么區別。王川放棄了自己研究的想法，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給徐箐撥通電話。

“王捕頭你那里怎么……嘔！！！！”

徐秘書看來對王捕頭的安全問題還是很有些擔心的，一接通電話，就急忙問道。但是當手環上方的投影展現出王川所在的場景，徐箐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干嘔了起來。

小鳥洗浴中心乙區233號房間里，已經徹底被老頭身上噴出的血禍害得不像樣了，而老頭渾身扭曲的慘狀，才是把徐秘書惡心到的罪魁禍首。

那老頭在身體強烈的排斥扭曲之下，已經徹底不成人形，血管爆出，骨頭戳出，皮肉炸爛，內臟外露。就這個狀態，還能堅持活著，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好了，這里的專家我已經收拾了。你們趕緊上來，我們得把這老頭和他身上的人工合成腺體送去醫院，找那位王小滿醫生好好看一看。”

王川在徐秘書的眼里淡定得像個變態。徐秘書連連點頭，說：“好的王捕頭。”就匆忙掛掉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