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民再年輕也終究還是老了。
遲妤戴著手套從他坐過的沙發上撿起一根偏白的頭發,這根頭發有些長,沈開輝的頭發只比寸頭長一點,絕對不會有這么長的頭發。
遲妤看著手中的兩根透明試管,分別裝著兩個頭發,一根烏黑一根偏白。
東西有了,下面,就靠技術了。
離開的兩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車,“你什么意思?”
明明說的好好的,文雅婷不知道發什么瘋,最后沈開輝明顯是生氣了!
“我能有什么意思?道完歉就走啊那什么沈硯秋話這么多干嘛?”文雅婷現在還在后怕,但是越怕就越用充滿怒氣的語氣給自己壯膽。
“你真是!真是不可理喻!”這次來除了道歉,自然還有著其他事情。
最近文氏被蘭城本土勢力打壓得厲害,林耀民本想和沈家搞好關系,讓沈家幫幫文家,結果連道歉的事情還沒弄好就被文雅婷搞砸了。
“呵,我不可理喻?是我是不可理喻!那白嵐就可以理喻了?!”
“都過了這么多年了你還提她干嘛呀!人家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在喜歡的地方結婚生子了。”
“呵呵是啊,十多年了,你心里還是對她念念不忘!”文雅婷手握成拳頭不停的捶打在林耀民的身上,林耀民只覺得面前這個女人簡直是有病。
一把把文雅婷推開,“你瘋了?
“呵呵,我是瘋了,被你逼瘋的!這些年你心里還忘不了她,對我和小武的事情什么時候上心過?你心里只有她!”
“過去的事情,你還提她做什么?你要這樣想就隨你的遍!”
……
“小姐,結果出來了。”一穿著黑色西裝面容剛毅普通的男子把手上的文件遞給遲妤,遲妤接過直接掃向了最后的結果——
“在排除同卵多胞胎,近親及外源干擾的前提下,根據DNA遺傳標記分型結果,支持檢材1和檢材2存在親子關系。親權概率大于99.99%。”
也就是說,確定為父子。
第二天下午,遲妤看著已經差不多完全恢復的白意謀,又等白意謀吃完了飯之后開始她暗搓搓的試探。
兩人像個小孩一樣蹲在門口。
“如果,我說如果哈,你的父親出現了你會怎么辦?會認他嗎?”遲妤把頭探在白意謀面前,仔細的觀察著白意謀的表情。
本以為白意謀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但是沒有,白意謀好似早就預料到了,“不認了。”
“啊,為什么啊。”
“沒有為什么。”
“好吧,你現在應該也察覺到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直接說了,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可以不聽嗎?”
“你想不聽嗎?如果你不想知道,我也可以不說的。我只是想要把真相告訴你,讓你對自己的出身有個了解。”
她想讓白意謀知道,他并不是孤兒也并不是小三的兒子。同時,也想讓那些人知道,白意謀不是小三的兒子,他沒有任何過錯。
“那就說吧。”
“說來還挺戲劇性的,你先看看這份證明吧。”
遲妤把親子鑒定的證明從書包里面翻出來,遞給了白意謀,在白意謀看的時候,遲妤說了起來,“打你的人是文武,后來我找人把他打了一頓。”
“你找人把他打了一頓?是為了我嗎?”
“嗯差不多吧,其實也不是全是你,主要是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她不想讓白意謀有負罪感。
白意謀頷首,視線重新放回親子鑒定上。
“打了小的老的找上來了,我就非常禮貌的問候了一下他的母親。”
在遲妤說“非常禮貌”的時候,白意謀輕挑了下眉毛。
“但是他的母親可能是在氣頭上,所以說話不見過大腦思考,所以比較快言快語你明白吧?我是誰啊,我是沈大聰明啊,我就抓住那么一咪咪的蛛絲馬跡,再動用我的人脈,再然后我思索我思考,我就明白了!”
遲妤的手在空中比劃來比劃去,若是再飄逸點,那就是太極里的云手。
“然后這里就是當年發生的事情。我思考了一個晚上,要不要把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我怕你承受不住,但是最后還是覺得要把真相完完整整的告訴你。
你才是那一個最應該知道完整事實的人。”
說完這句話,遲妤就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待著。
白意謀應該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希望他能夠承受的了。
十八年來他所經歷的事情早就讓他有了較強的接受能力,說脆弱也不脆弱,可是說內心強大但是他又有著自殺的傾向。
遲妤覺得白意謀是個矛盾體,一些事情支撐著他,讓他“茍活”到現在。這些事情一旦完成,他就會立馬尋死。
思來想去,他所惦記的事情大概就是欠那劉麗花的債和給老人送終再加上個自己的身世。無論怎樣,遲妤都絕對不會允許他自殺這種事情發生。
十幾分鐘后吃妤叫的外賣到了,今天吃的是山藥排骨湯。白意謀此時還在門外看著那幾頁白紙。
“先吃飯吧?待會菜涼了。”
“你們先吃吧。”
“好吧,那你快點來,菜涼了再熱味道就沒有原來的鮮了。”
“好。”
白意謀不來吃,遲妤自己也吃得不香,隨便塞兩口對付了一下就跑到白意謀的身邊去,還搬了兩個小板凳過來,“小謀同學,蹲這么久腳都麻了吧?來,排排坐,吃果果。”
白意謀看了眼放在自己背后的小板凳,又看著遲妤手上洗干凈的蘋果,“謝謝。”
“糖心蘋果十塊錢三斤,甜得很啊甜得扒嘴皮。”遲妤學著外面的小販吆喝著。
看到白意謀有些緩和的面色,遲妤嘻嘻了兩聲,“我就在這坐著陪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后盾!你想要那兩個人還這些年欠下的債,我都可以幫你。”
“謝謝,不用了。”
“啊?”
白意謀的臉上劃過一絲釋然,“謝謝你做的一切,但是不用了。‘父母’在我的心里,只是出現在他人口中的一個陌生的詞語,我對這兩個字并沒有任何的概念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存在。”
白嵐只是生了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