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到嗎?”
“聽得……”
“到嗎?!?/p>
……
“哈!”
“哈…”
“哈……”
“哈………”
團藏猛然從昏迷中驚醒,待喘勻了氣息,他開始把目光從自己懷里移開,轉而尋視四周。
只不過,他坐著的地方,并沒有如預想般,在那類似高樓大廈的外壁。
反倒是一片,平平整整的草地。
翠綠的草色無盡延伸,直到地平線。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樣的青翠,甚至連灌木都沒有。
沒有一個活物。
“這里是……”
團藏站直身子。
他先抬頭望了望天空,可穹頂之上,盡是一望無際的漆黑。
很有趣,如此的漆黑下,視物卻毫無障礙,如同在白晝一般。
見無法從高空中看出什么,團藏又任意選了個方向提起了腿,邁步開走。
『六十秒』
『四百二十秒』
『三千六百秒』
『一萬……』
“嘭!”
就在團藏將要心中默念過『一萬秒』這個節點時,他突然和面前的『空氣』撞在了一起。
“呃……”
團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同時努力眨巴著眼睛,硬生生把要因痛楚而涌出的淚水壓了回去。
待到心情與疼痛都稍稍平復后,他試探性地把右手伸向前方。
觸手可及的,是無法逾越的障礙。
不信邪的團藏,開始嘗試著在接觸面前『障礙』的同時,再加走動。
可當數完兩千秒,手上的觸感和眼前的景色依舊一般無二時,團藏知道:
自己,
有麻煩了!
……
“呵,真是?!?/p>
團藏故作輕松地搖了搖頭,在被壓制住的情緒即將激烈爆發的前一刻,他突然想起,自己在睜開眼的前一刻,所聽到的那個聲音。
“聽得到嗎?”
“聽得……到嗎?”
默默地重復了一遍自己先前聽到的內容,若有所覺的,團藏猛然回頭!
原本空曠的草原上,遠處,竟立著一個頭發與衣服一齊隨風飄蕩的身影!
看見有活物的出現,團藏瞇縫起了自己的雙眼。
很奇怪。
非常奇怪。
明明團藏和這個突兀出現的身影只隔了有三十步遠,可這大致估計還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團藏竟連他的臉都看不清。
『不……這家伙,真的是“他”嗎?』
『或許,是“她”,或者“它”,也說不定吧?!?/p>
僵持下去總是沒用的,見對面的身影沒有接近自己的意圖,團藏也只好主動向“他/她/它”開始靠近。
只不過,當把自己的右腳邁出時,團藏下意識地向地面看了一眼。
坦率地講,這是個壞習慣。
畢竟照理,這個時候,應該把目光釘死在對面那不知名的身影上才對。
不過這一刻,團藏倒有些感謝自己這個從舊日帶來的糟糕習性了。
因為……
他自己邁出的那只右腳下,呈現的已不是先前的大片草地,而是望不到盡頭的,萬丈深淵!
……
驟逢此景,團藏的反應倒也稱得上迅速。
將要失足跌落深淵之際,他竟硬生生靠著還踩實著地面的左腿固身,強行將自己前行的身體扭回了后邊的草地。
只是使力畢竟大了些,以致于人雖然沒有落至前方的深淵,卻是一屁墩坐了個結實。
而當團藏揉著屁股再起身時,他突然發現,原本稱不上是松軟但也不硬的草地,竟從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已然變成了青灰色的高臺。
“轟隆——”的聲音響徹在團藏四周。
入目所見的地面,開始不規則地呈塊狀塌陷下去。
感覺到自己所處的青灰高臺也開始有些不自主的虛晃,團藏果斷觀察了四周一番,隨后便打算向著還未出現異變的一座高臺跳去。
不過還沒等他開始助跑,腳下的青灰高臺竟就已開始極速跌落!
危急時刻,團藏下意識地抬肘護住自己的雙眼。
猛然間,他感到自己身遭的壓力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等再睜眼,團藏發現,自己已然身處水中。
混沌的水中雖然可以視物,但純用未戴泳鏡的雙眼,實在是看不遠。
只是依稀,遠處有魚群朝著團藏涌來。
這速度,極快!
……
沒有感受到魚群的沖擊,團藏果斷把抬起的雙肘從眼前放下,再定睛一看,原來暢游在自己身邊的,不是魚群,而是『盒子』!
四四方方的盒子排著隊在團藏身旁盤旋,也不知是什么在為它們提供動力。
不過,當團藏看到成群白盒中的那點異樣時,他的心底,頓時浮出一種別樣的感覺。
因為從這群白盒的折合縫隙中伸出來的,是如蛇一般曲折蜿蜒的白綾!
見到此景,團藏稍稍瞇了下眼,重又睜開。
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揮動手臂、蹬動雙腿,徜徉在白身長尾的盒群之間。
目光逡巡,團藏的肘間帶動著右臂,手掌在水中張開,享受著布條在掌心的撫動。
剎那間,五指緊握!
柔順的布條也在這一瞬繃得筆直!
短暫的停滯之后,由布條一端而聯系著的六面體敞了開來。
有著金色穗帶的刀柄,清晰可見。
團藏望著三五步外、兩下劃水就能抵達的盒裝刀柄處,靜而不語。
與此同時,一個先前出現過的聲音,亦在團藏的耳旁響起:
“還真……被你找到了?!?/p>
“那么接下來,就是你知道我名字的時……”
“哈哈哈!!!”
團藏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了他背后身影未能講完的言語。
“你玩得很開心啊?!?/p>
笑聲平息,團藏轉身望著自己面前那一片漆黑的身影。
上揚的嘴角,掩蓋不住團藏眼神中的凌厲。
“志村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