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風懶洋洋吹過，女孩的眼里卻是死寂。

舒一沒有那么堅強，也沒有那么快樂。

太長時間的自我偽裝，有時候，舒一會懷疑自己。可是，懷疑過后，舒一還是會帶上那層硬紗。

很想告訴別人。

我好不開心啊。

真正的證據擺在眼前，只能去接受，可是很疼啊！

褚夜反反復復看著手機上的信息。

【我想出去走走，就不一起了。放心了。】

雙手有些顫抖，下一秒，空洞無聲的室內傳出的是手機砸在瓷磚地面的聲音。

門鈴響起，褚夜打開門，對視一眼。

兩個人便失望的低下頭。

時間嗒嗒過去，兩個人無力的坐著，褚夜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你們瘋了吧！打那么多電話，發那么多消息”

木晨，褚夜都不知道還說些什么。

還是木晨開了口。

“我……”

“你……”

電話兩邊都無比的安靜。

舒一平了自己的情緒，一副坦然的樣子，聲音也十分隨意。

“我沒事的。”

木晨看著褚夜雙手交叉，時而緊握，時而放松，一副后怕的樣子。

“舒一，不要裝，你很累，我們也是。我們也會害怕。”

木晨的聲音很小心。

舒一眼睛迅速蒙上一層水汽。

“你說，他們為什么對我那么殘忍啊！我是不是就不該存在。”

緊接著就是那些過往的故事情節。

褚夜緊盯著入戶門，雙眼越發地狠辣。木晨拿著自己的手機輕輕拍了一下褚夜。

褚夜才把自己的目光強制收回來，強壓住血脈里的暴躁因子。

木晨穩住自己。

“舒一，原始家庭是沒辦法決定的，能決定的只有自己以后的日子。”

“我說的你要去在面對一些事情時，去實踐。”

“過去無法改變，能改變的只有現在和未來。”

舒一低下頭，木晨聲音從手機傳過來。

揭開了她的創可貼，里面驚心動魄的腐肉暴露出來。

舒一知道，自己不能再這個樣子了。

舒一抬頭，維持四十五度角仰望，陽光從葉子間的縫隙穿透過來，一柱柱的，有幾柱撒在了舒一的身上。

“嗯，謝謝啦”

在長時間的無聲后，順著無線信號，一聲“謝謝”，從莫名之地傳進這個屋子里，氣氛才被松動了些。

兩個人死活不掛手機，也不讓舒一掛電話，兩個人急急忙忙打車去和不聽話的小孩會面。

見到的時候，木晨走過去，抱了舒一一下。

舒一看著褚夜，眼睛是從來沒有的放松。

褚夜看著面前的女孩。

年歲十六，什么都不會，嚇人最在行。

可是卻沒辦法，舍不得教訓她。

褚夜抬手，敲了舒一的腦門。

動作很輕。

這一刻，才覺得在高空十萬里的心臟安全降落。

三個人找了一家店，吃中飯。

舒一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是她此生最重要的家人了。

褚夜這才開口。

“舒一，再這樣嚇人，你就去尼姑庵算了，千萬別來禍害我們了”

“我不”舒一專門對著褚夜的方向回答。

兩個人沒有打算問，具體的細節。

舒一，吃飽喝足后，覺得還是要說清楚點，不能大而概之。

兩個人聽完一些事的細節，也不由得驚掉了下巴。

褚夜左手緩慢晃著杯子，水在杯子里亂動，手漸漸泛白，杯子下一秒在不在世都說不準。

“那你在他們面前就裝，反正就掉兩年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別逞強”木晨前所未有的認真。

褚夜看著她。

“萬事小心”

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父母則配不上這二字。

我們生在凡世，還是應當明白，怎樣做一個人。

底線原則，不可不遵。

舒一也不想讓這事過度干擾自己，便開始問任城和木晨的事。

褚夜眼神復雜，心底則是無奈。

看了看舒一。

“刪了，也徹底警告他了”木晨看著舒一，“有時候你就是心軟，顧及著旁的，才白白浪費精力。”

“我還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這種人，以后都不必了”木晨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舒一看了看褚夜，指著他，一臉委屈控訴著。

“木晨，你知道吧，他放假那天把我丟下，跟他男朋友走了，我一個人回去的”

木晨看著旁邊的褚夜，擺出一副大姐大的樣子。

“快點，道歉。”

“嗯，對不起，我錯了。”褚夜看著舒一，一臉真誠。

舒一看著，收不住，笑了。

褚夜想了想，還是覺得該側面告訴某個人一下。

“舒一”

“怎么了？”

“任城喊你那天，你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啊！不就還是那些勸告。”

“那天，傅大神怎么也在”木晨盯著舒一。

目光中透露著一絲警告。

‘不乖乖招來，你就失去我了’

舒一把事情過了一遍，絲毫不落的講給兩個人聽。

木晨聽到那句“你打他干什么”非常默契地與褚夜玩笑的眸子對上。

就這，生氣了。

是的。

真看不出來。

舒一看著兩人眉來眼去，拍了拍桌子。

“你們倆干什么，再說什么，那眼睛珠都要出來了。”

褚夜嘴角慢慢向上。

“你猜”

“不說算了，我才不猜。”

褚夜灌了自己一杯水。看著面前的人，可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舒一，我問你，傅慕卿，你覺得怎么樣。”

“還不錯”

褚夜聽完又看見女孩豎了豎大拇指。

又向上移動幾下。

“那有沒有想要把他給拉下來，體會體會這紅塵。”舒一剛準備咽下的水卡在喉嚨，然后猛咳，臉都咳得通紅。

舒一詢問的臉看著他。

“你不是給我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的，嘛。”

舒一準備喝水，看了看杯子，放下了。

褚夜看著舒一，木晨也努力做個看戲的人。

“我雖然覺得，他挺不錯的，可是，我跟他，你，莫不是瘋了。”

褚夜放下手中玩著的杯子。

“難道你沒想過？”一臉揶揄。

“我覺得，你談戀愛，把自己談的，腦袋瓜子秀逗了。”

褚夜笑了一會，然后坐正，聲音也認真了起來。

“那為什么靳星塵那天放假非要把我拉走？”

“他不想看到你身邊又女的”

“那為什么他看著你，他會有氣?”

“他看我不順眼”

“那為什么以前放假，他不那樣做?”

“到了忍耐極限了。”

木晨看這激烈的場面，一個試圖引人出竅，一個裝瘋賣傻。

覺得，自己還是幫一下忙。

用手示意，讓褚夜先停止。

“舒一，那你說，他那天為什么在那里？為什么那天后，傅念汝，蕭鈺希還有對面樓的靳星塵對你的態度都變了?”

“可能他還有他們……”

“你先不要狡辯”木晨喝了口水，接著說，“那你覺得傅慕卿是那種因為朋友，就幫朋友的男朋友的鄰居拎東西的嗎？”

“不是”

木晨兩手一攤。

“可是太…太假了吧！那可能也是他那時腦子不對，也可能是那幾個人碰巧都在生氣。”

說完，舒一覺得兩個人都在盯著自己，趕緊拿起筷子，想夾個吃的，壓壓驚，手剛伸出去，就被木晨搶走了筷子。

“那你說他為什么打任城？”

褚夜認真的問舒一。

“見義勇為”

舒一實在承受不了這兩個人的灼熱目光。

“好了，收”說著，還做了個收的手勢。

舒一看了對面的兩個人。

“你們不覺得，也許是我們想多了。”

褚夜看著舒一，知道這丫頭對于有些事，是打死都不敢認真去想的，是打死都不承認自己有迷死人的魅力的。

“舒一，你很好。有些事遇到了，是緣分，也是福分”

“你好好想想，是我們想多，還是你怕，不敢接受事實。”

舒一沉默不語。

“我記得，我那個時候告訴你我和他的事，你可不是這樣的態度，怎么到自己這里，就抵死不認了？”

“我沒到抵死不認的地步。”

“那就是認了。”

“我…，你們，究竟向著誰？”

兩人異口同聲：“你”

舒一捏著杯子，有種要捏碎的沖動。或者潑他們倆一杯水。

“舒一，你知道為什么生氣？”褚夜看著女孩，繼續開口，“因為你說的‘你打他干什么’”

舒一后知后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那樣說，是覺得打人受罰，那樣不劃算，又沒有其他意思！”

木晨看著舒一，有點心疼傅大神，這看上的是個什么玩意兒。

“可是他聽到這話，可能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好吧！”

有些話題，即止，是因為已經讓人明白了。

舒一越想，有些開心，也感覺到不可思議。

褚夜看著“心事重重”的丫頭，嘴角上揚，怎么都收不回來。

舒一突然腦中的記憶無比清晰了起來。

軍訓自我介紹，旁邊人的反應。

兩次幫忙拎東西。

還有換位子。

還有他身邊人的態度。

……

舒一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看了看對面的兩個人。

發現對面兩個人若無其事的開始繼續吃飯。

心里鄙視他們。

這是兩個什么人，把她弄得吃不下去了，自己卻屁顛屁顛的繼續享受午餐起來。

好像打死他們倆啊！

舒一夾了半天，連筷子都開始欺負自己。

“你們吃的開心不？”

“開心”聲音一齊回答。

“你們好意思嗎？”

“非常好意思”聲音聽起來真是一齊讓舒一的耳膜時候加倍傷害。

舒一氣的只能靜靜看著他倆。

突然，想了想。

“那我該怎么辦？”

褚夜，木晨一齊停下嘴巴，和手的協奏曲。

“這還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