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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十月微涼

58

山村的夜,似乎來得更早一些。

或者,一半是因為山高天近,一半是因為人安心寧。

來幫忙的嬸嬸們吃過晚飯有事的就各回各家了。畢竟是月圓之夜,總是要在家團圓才圓滿。

因為要照顧還在上學的孩子,二嬸才留在村里。國慶節學校舉辦了一個活動,孩子去參加活動回不來,二嬸就留下來和李科他們一起過中秋。

一切收拾妥當之后,李科父母將準備好的中秋吃食擺好,二嬸將桂花釀端上桌。

看眾人圍好落座,二嬸從一個木匣子里取出一套青花瓷酒具來。

“今天貴客到來,咱就請出’曉月’來作陪。”

“‘曉月’!”李科母親重復一下,“這么貴重的寶貝!”

從容擺放酒具的二嬸笑笑待要回話,溫瑞起身驚訝地問詢起來。

“‘曉月’?是茶里‘清風’酒中‘曉月’的‘曉月’?”

“溫先生懂瓷器?”

二嬸略為有一些驚訝。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鮮有于瓷器有興趣者。溫瑞靠近前來謙虛地點點頭。

“算不上懂,只是知道一點。二嬸,這就是‘曉月’?”

酒具已經擺好。月光之下,青花瓷酒具隱隱地透著光,給人晶瑩剔透的純凈感覺。溫瑞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臉上少有地顯出欣喜的神色來。

深深地呼吸一下,溫瑞指一下酒具,以問詢的目光看向二嬸,二嬸點點頭。得到允許,溫瑞小心地拿起酒具,對著圓月看起來。

光潔潤滑的釉面,立體生動的青花,月色下的酒具通透似玉。

二嬸看溫瑞看得認真,拿起一只酒具來在溫瑞耳邊用手指輕彈一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久久不散。

“果然是瓷中精品,怪不得圈內人稱其為‘青花君子’!”

二人對答之間,其他人也聽出了這“曉月”的珍貴,紛紛過來欣賞。蘇小陌拿起一只酒具學著溫瑞的樣子對著圓月看起來。

“看著是很好看,可是,真的有哥你說的那么好嗎?”

溫瑞看蘇小陌拿得隨意,一臉緊張地護在蘇小陌身邊。蘇小陌看溫瑞緊張的樣子,不覺笑出聲來。

“哈哈,哥,你那么緊張干什么?這終究就是喝酒的杯子嘛!”蘇小陌說完將酒具交到溫瑞手中,“你倒是說說這杯子怎么個珍貴法?”

蘇小陌問完不解地看著溫瑞,其他人也都等著聽溫瑞解說。溫瑞看酒具回到手上,長長地舒一口氣,然后小心地將其放回桌子上,掃視一下眾人。

“你們是不知道,這‘曉月’是瓷器大師流蘇先生晚年最得意的作品。當時流蘇先生打造了兩套。一套酒具,叫‘曉月’,號‘瓷器君子’;一套茶具,叫‘清風’,號’瓷里美人’。先生一向低調神秘,所以平時很少有人知道其行蹤,圈內人只隱約知道他就在西南某地。制作完這兩套瓷器之后,先生更是有如歸隱,難得尋見。”

“既然連見一面都難,那你們又是怎么知道這叫‘曉月’的瓷器的?”歸佳不愧是律師,馬上提問一探究竟。

溫瑞面有得色地笑笑。

“這都是先生的好友,也是瓷界大師秦衣迦先生講出來的。因為流蘇先生制作這兩套瓷器的時候,秦衣迦先生正好在他家作客。”

溫瑞的辦公室和家里都擺有瓷器,大家都只當是溫瑞的一個雅趣,并不知道他對于瓷器會有研究。聽他說完,季風盯著“曉月”發問。

“這酒具是不是還有什么特別的功能?”

溫瑞已經平靜了心情,也就恢復了慣有的理性。他沒急著回答,而是看向二嬸。二嬸笑笑,打開酒壇。

“好香!”

濃郁的桂花香味瞬間彌漫開來,眾人齊聲稱贊。

二嬸含笑以一只古樸的木勺將壇里的桂花釀分一些出來盛在“曉月”的分酒器里,然后慢慢地蓋好酒壇。

二嬸做這一切的時候,每一步都行云流水,給人極強的美感。眾人看著二嬸,她不說話,其他人也不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地操作。

二嬸將分酒器拿起來輕輕晃動一下,然后拿到鼻子前兩指遠的位置輕輕地聞一下,開始給每一個酒杯斟酒。

酒未全滿,八分即收。月光映照之下,桂花釀在酒杯里顯出琥珀的光澤和瑩潤。

待到給所有的酒杯都斟上了酒,二嬸收起分酒器笑著說話。

“你們嘗嘗,然后我再接著溫先生來講這‘曉月’。”

從準備自酒壇里取酒開始,二嬸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在月光下顯得恬靜優雅,像極了自月宮而來的仙子。聽她這么一吩咐,眾人小心地端起桂花釀來品嘗。

因為溫瑞說了酒具的貴重,所以大家飲酒的時候也就小心了很多。

“香氣清幽,色澤清透,味道甘醇。”駱冰生細品一下慢慢點評,“尤其是這香味,不似酒壇里那么濃郁,整個感覺淡雅了一些,卻更綿長了。”

眾人喝完杯中酒。二嬸看一眼溫瑞,然后笑著提示。

“現在,大家將空杯子拿起再細細聞一下?”

“嗯!”蘇小陌聞一下,然后皺一下精致漂亮的鼻子睜大眼睛看著二嬸,“好香!”

酒盡,酒杯里殘留著濃香。其他人紛紛點頭。

二嬸為眾人再斟滿酒杯,然后笑著為大家講解起“曉月”來。

“曉月”是瓷器大師婦流蘇的封山之作。當時大師做了兩套瓷器。一即“曉月”,用以飲酒;另一為“清風”,專以品茶。

除了本身工藝精湛為瓷器精品外,這一套瓷器還有不同的功用。

“曉月”飲酒,能吸附酒中物質,澄凈酒液。所以經“曉月”而飲的酒,色澤清透,香氣清幽,得酒韻而不易醉。最重要的是,飲酒之后,酒杯中會長久留香。置“曉月”于室內,滿室酒香。

與“曉月”對應的“清風”,專以品茶。和“曉月”不同的是,“清風”卻能聚茶香。經“清風”而品的茶,湯色純正,茶香濃郁。品茶之人往往未飲先醉。待茶湯入口細飲,飲茶之人唇齒留香,久醉茶韻。但“清風”卻杯不留痕。既無殘湯,也無余香,恰清風過而無痕。

“這么神奇的嗎!”聽二嬸說完,大家都覺得很神奇。朱莎莎驚嘆一聲,然后又認真去聞酒杯,“真的,桂花的香味,如坐桂花樹下!”

歸佳將手中杯子放好,認真地盯著二嬸。

“二嬸,這么珍貴的東西,您是怎么得到的?”

二嬸笑而不答,扭頭看向溫瑞。她知道,以溫瑞對瓷器的研究,應該猜出來了一個大概。

溫瑞笑笑,然后恭敬地問二嬸。

“請問二嬸大名?”

二嬸哈哈一笑,恢復初見時的模樣。

“木扶兮。”

“木扶兮?”溫瑞一愣,“二嬸不姓婦?”

二嬸神秘地搖搖頭。溫瑞不解地皺起眉頭。

溫瑞和二嬸這一問一答之間,眾人本來也猜出了一些,聽二嬸這么一答,都有點發懵。歸佳略一沉吟,然后小心地問二嬸。

“二嬸是婦流蘇先生的女兒吧?”

看看李科母親,見李科母親搖著頭笑看著自己,二嬸哈哈一笑。

“婦流蘇正是家母!”

“家母!”溫瑞的反應比初見“曉月”還驚訝,“流蘇先生是女的?”

二嬸爽朗地大笑起來。笑到后面竟致收勢不住,她只得扶住旁邊的李科母親。

“哈哈,哈哈哈,嫂子,我,我不行了!”

“好了好了,”李科母親將二嬸木扶兮扶正,“當著一眾晚輩,也不怕笑話!”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歸佳已經理清頭緒。

“所以,二嬸是隨了父姓。瑞哥知道’曉月’貴重,想來一定是傳給了至親之人,于是想著您是先生的女兒。不想流蘇先生是女的,所以您一報名字,瑞哥反而一下懵了。”

眾為點頭稱贊。木扶兮笑笑為溫瑞解圍。

“其實也不怪溫先生,想必知道我母親真實身份的并不多,畢竟她一輩子都過著半隱居的生活。瓷器界最熟悉的就是溫先生剛說的秦衣迦伯伯了,但他老人家答應了不泄露家母身份的,所以外人極少知道。”

“為什么不讓人知道她的身份呢?”

蘇小陌心思單純,對于這樣隱瞞自己身份的事情很不理解。木扶兮再次為大家斟酒,眾人舉杯飲盡。

“這是先輩傳下來的規矩,主要是為了保護婦氏一族。婦氏一族瓷器工藝自成一派,在傳承上規定只傳善于制瓷的女兒輩。說也奇怪,傳承了制瓷技藝的婦氏女子,一直都只生女兒,從沒有出現過例外。”

“以前,很多人覬覦婦氏工藝,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得到工藝秘技。婦氏工藝傳承人為女輩,柔弱無力,多次陷于危險。后來,先輩就規定,所有傳承人不得張揚于世,必須山野歸隱。”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那樣的擔憂,但我母親習慣了世外清靜的生活,所以一直在山野隱居。因此,世人雖然知道其名號和作品,但對本人知之甚少。”

“哦!”蘇小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世間高人,多有其規矩。眾人不管懂不懂,但都知道,應該尊重他們,也就不多糾纏。

“那,二嬸是婦氏瓷器的傳承人嗎?”

木扶兮笑笑,反問問這問題的季風,“季先生看我像是能做瓷器這種精細工藝的人嗎?”

眾人皆笑。木扶兮個性粗放爽朗,不像是個會做精細活兒的人。看眾人不答,木扶兮也就不賣關子。

“婦族還有規定,傳承技藝的人必須隨母姓,也就是說技藝傳承人必須姓婦。我姓木,自然不是婦族瓷器傳承人。我母親有兩個女兒,我姐和我。我性子急,靜不下來,根本不適合制瓷。我姐和我完全相反。如果沒有人干擾她,她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坐著都不動一下身子。所以,我姐才是婦族瓷器傳承人。”

“請問,是婦羅言先生嗎?”

“我姐已經那么有名氣了嗎?”聽溫瑞叫“先生”,木扶兮顯得有些吃驚,“怪不得我母親老說她是為制瓷而生。”

“羅言先生的流云系列瓷器可是瓷器界爭相收藏的珍品!”溫瑞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遺憾,“我找了很久都沒淘到一件!”

見木扶兮沒有答話,溫瑞主動討了一杯酒站起來恭敬地敬酒。

“終究是福薄,無緣見到流蘇先生本人。今天在這里遇到先生的女兒,我就借這一杯酒一表敬意!”

木扶兮并不推辭,和溫瑞對飲一杯。

“‘曉月’我們今天見識了,請問一下,‘清風’現在何處?”

溫瑞不好意思地笑笑,終究還是把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木扶兮微笑著嘆一口氣。

“知道溫先生是瓷器愛好者,但我只能表示遺憾了。我姐性子沉靜喜茶,我母親將‘清風’傳給了我姐。她常年到處尋找適合制瓷的材料,所以我們姐妹一年極少相見,更別說看到‘清風’了。”

聽木扶兮這么一說,溫瑞知道是無法見到“清風”了。作為一名資深愛好者,不能得見自然是遺憾的。但已見“曉月”,也算得是一幸了。

其他人雖也可惜,但和溫瑞終究是有一些不一樣的。

“想不到這世間竟真有這么神奇的瓷器!”駱冰生喝完酒將杯子拿在手中細細地欣賞,“瑞哥,回頭我得向你學習一下瓷器。”

“先生現在怎么樣?”

溫瑞點點頭回應一下駱冰生,然后關心地問起起來。木扶兮知道溫瑞是在關心母親,于是笑著回應。

“我母親身體挺好的。平時就在家里種種花草什么的。”

“完全不碰瓷器了嗎?”

“完全不碰了。”

溫瑞拿著酒杯陷入深思。

這世間之人,拿放之間最是為難。

最開始,拼盡了全力去“拿起”。到了該放的時候,“放下”卻成了難題。放下,意味著一切歸零;放下,意味著過往如煙;放下,意味著前路新始。

放下是一種舍得,放下是一種智慧。

像婦流蘇這樣的一方高人,說放下就全然放下,倒真是沒幾人做得到。

溫瑞微微揚一下嘴角,將杯里的酒喝凈。

“畢竟是先生,始終是我輩不能企及的。”

“那,”蘇小陌好奇滿滿,“二嬸也是會制瓷器的吧?”

“不會。”木扶兮搖頭。

“完全不會?”駱冰生有些不相信,“你從小耳濡目染,肯定是會的吧!”

木扶兮正正身子,臉上變得嚴肅了些。

“制瓷,若不能出精品,便不能算會。一知半解,濫竽充數,都只是褻瀆。在婦族人里,只有精與不會。所以婦族瓷器,也只有精品。”

眾人肅然。溫瑞和季風對視一眼,點點頭。

“名門大家,果然不一樣。怪不得婦族瓷器雖作品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瓷界翹楚,難有匹敵!”

季風跟著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舉起酒杯來。

“敬這份工匠精神!”

眾人舉杯齊敬木扶兮。

酒畢,歸佳笑著問木扶兮。

“二嬸,我聽你說話和叔叔阿姨他們的口音很不一樣,你不是這兒的原著民吧?”

木扶兮甜甜一笑。“不是。”

女人天生敏感,善于捕捉細節。木扶兮的表情被蘇小陌、歸佳和朱莎莎看在眼里。三人相視一笑,朱莎莎眼睛里散發出發現了精彩故事的光芒。

“二嬸二嬸,你這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月圓之夜,咱們好好回憶一下那些美妙的感覺吧?”

同為女人,木扶兮自然知道幾個小姑娘的心思。但她似乎并不介意。舉起杯子和大家飲一杯酒,木扶兮笑得像個初戀的小姑娘。

“一切,都得從凈靈山說起。”

“凈靈山?”因為這次出來游玩,男生們的重頭戲是戶外,所以聽到凈靈山都是眼睛一亮。季風也不管歸佳她們因為自己打斷故事節奏而投來的不滿眼神,繼續發問。“那是怎么樣的一座山?”

木扶兮的情緒似乎并沒受到影響,用手撐著頭仰望著正在奔往天空最高處的圓月,聲音輕柔地娓娓而談。

“凈靈山就是愛情之山,凈靈山就是我的福山。”

……

這世間,所有的愛情故事,都是動人而美麗的。

或許,故事各有不同,但是關于愛情,總有一些相通的情愫。比如,相愛的人為了愛拼盡全力;比如,相愛的人終究攜了手用一生詮釋愛情本應該有的模樣。

聽著木扶兮的愛情故事,圓月悄悄地攀上天空的最高處,然后慢慢舒展開所有的能量綻放著最耀眼的光芒。

天地一片皎潔,萬物竟沐芳華。

故事講完,所有人陷入沉思。良久,以手托腮的蘇小陌看著木扶兮癡癡地如在囈語。

“二嬸,你好幸福哦!居然于危難之中遇到那個對的人從天而降!”

“是啊!”朱莎莎看一眼駱冰生,“好佩服你們!一個為了一個陌生人舍命相救,一個為了心中愛離家遠行。這樣轟轟烈烈的愛,人生得遇當是無憾!”

歸佳看看在場的眾人,然后拉起施梧的手。

“良辰,美景,圓月,佳釀,浪漫的愛情故事!這個時候,我第一次希望此夜無眠,我第一次祈望明月長對再無缺!”

木扶兮看一眼李科父親,“哥,咱們家的涼鋪呢?”

唐良耳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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