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沈寧盤膝坐在距離廢園半里外的地方,身邊放著朱砂、符紙與長劍等物,饒是她心再大,也不想稀里糊涂的送命。好在月色不錯,半里外的廢園看得分明。
沈寧覺得自己只是冥想了一會兒,哪知卻入了定,待她重新睜眼時,不由得愣住,本該是一片廢墟的廢園,如今卻是一座繁華的園子,絲毫不見頹廢。抬頭看了看天色,子時已過。猶豫了一下,抓起身邊的法器,緩步踱到了園前。伸手摸了摸石墻,入手冰涼。沈寧不由得又是一愣,原以為是幻象,如今看來,也不盡然。繞園子行了一周后發現,正門緊閉,側面倒是有一扇虛掩的小門。推門進去,哪怕心中早有準備,卻還是吃了一驚。眼前的園子,已不是白日所見的荒蕪廢墟了,夜間的廢園,足以稱得上豪華。雕梁畫棟,玉亭樓閣,園中的花草也長得極為繁茂,郁郁蔥蔥,一片憧憬。空氣中飄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方才在圓外就有的,只是太淡了,如今倒是清晰了許多。
月朗朗的照著。
沈寧仔細的嗅了嗅,才發覺那香味似是梨花香,梨花?沈寧猛的想起白日見到的那顆病懨懨的梨樹,憑著記憶向那個方位走去。
那如今已恢復成了一個小院,走得愈靜,那梨花香便愈濃厚,還夾雜了幾分酒香。
沈寧推開院門,便看到了白日那顆病懨懨的梨樹青蔥郁郁,開滿了雪白的花瓣,又隨風飄舞,灑落在地上。豎線樹下一道白色的身影佇立,背對著,看不清模樣。沈寧心道,這怕就是妖崇了,可為何沒有妖氣?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藏在腰間的一疊符紙,放輕腳步,走入院中。那白影,聽到身后的動靜,轉過身來。借著月光,沈寧看到,那是個女子,一身白衣,梳著丫鬟的頭發,面目不算十分驚艷,卻也極為清秀。那白影見到沈寧,卻是十分高興,一陣小跑到他身邊,扯住她的衣袖,叫道,公子,你來了。“來了?他怎知我要來?是在等我嗎?可我分明是個女子。”沈寧一驚,想撤回袖子,卻發現自己竟掙扎不得。那丫鬟一邊扯著她的袖子,向院中走去,一邊說“公子,你可回來了,梨兒等你許久了,梨兒釀了你最喜歡的梨花釀,你快嘗嘗。”沈寧這才發覺,她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在叫某一位公子,張口想告訴她自己不是,才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只得被丫鬟拉入院中。院中的梨花樹下,不知何時放了石桌石椅,桌上還放了酒壇與酒杯。似人偶般被擺放著坐下,那丫鬟給她杯中倒滿了酒,酒香撲鼻,未喝,便能先醉了人。
月亮不知被何處來的烏云遮住了,院子里頓時一暗。沈寧似是被那聲音盎惑了似的,身體不受控制起來,端起桌上的酒杯便飲,只覺得唇齒間津液不住,俱是梨花香氣。待沈寧回過神來,她已喝下了足足三大杯,眩暈感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