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盧老爺去盧夫人房中歇息時,盧夫人便提出了帶上白梨一起走,說:“好歹她的腹中也有盧家的血脈。”
卻被盧老爺一口否決:“夫人,我知道你不忍心,可為了兒子,這個女人不能留,門不當戶不對,她只是一個賤婢,是入不得我們盧家的,何況兒子如今的才學也不錯,以后若是要入仕,被人翻出這件事來,他的前途便完了,何況這個女人膽敢未婚先孕,必是個膽大包天的,誰又能保證她肚子里的真的就是我盧家的子孫,不是別人的野種?我盧家收留她,于她有大恩大德。,她不知回報,反而勾引主家少爺,試圖上位,這人心機太重,斷留不得。你想,我們的兒子從前溫良恭順,如今卻為了她玷污門楣,違背家訓,頂撞父母,這不都是她盎惑的嗎?這樣的女人是斷斷不得入我盧家的。我已經寫信給了老金,他膝下有個女兒,品行端莊,年歲也和兒子差不多,但到了那兒,親自上門去提親,早些把兒媳婦娶進門來,也絕了他這個念頭。”盧夫人見她夫君說的句句在理,態度堅決,一時竟無法反駁,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引開話頭,服侍盧老爺休息。
一連數日,盧公子也沒等到母親傳給他消息,心中知是無望,也只得打點行裝,準備上路。
臨行前,盧公子再次找到了盧夫人,卻是只求再見白梨一面。盧夫人思緒年久,終是答應了。
白梨已經許久未見盧公子了,此時一見每,近日來所受的委屈洶涌而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盧公子思及二人將要分離,心中悲傷,也不禁落下淚來,二人抱頭痛哭許久,終是停了。盧公子說:“阿梨,我要隨家人南下一段時間,待我在那邊安置好了,便來接你過去,你等我可好?”白梨知道這是最好的法子了,也只得點頭答應。
沒幾日,盧老爺便帶著妻子南下避災去了,盧體只剩下白梨和一對老家仆看家,卻不想盧老爺擔心兒子中途回來找白梨,臨行前暗中吩咐家仆,在他們走后趕走白梨。白梨懷孕的事雖然沒有被公開審問,卻也傳得沸沸揚揚,兩個古板的老人家自然看不上這種未婚先孕的女子,對白梨羞辱了一頓后便要將她趕走,卻不料白梨哪怕受辱也不愿離去,無奈之下,只得克留了她所有的物什,將人扔了出去。白梨氣憤不已,卻又怕公子回來尋不到她,便在盧府附近搭了個窩棚將就著,可等了大半月也沒等來公子的只言片語,半分消息,心中漸漸失望。而公子留予她度日的銀錢也被扣在盧府,眼見銀錢無幾,白梨只能在路邊開了個酒館搭了個窩棚,當壚賣酒。
恰在此時,戰火迸發,素為當地富戶的盧底,成了兵匪們瞅中的目標。一夜風雨后,有匪徒們趁機洗劫了盧府,并佯裝成了意外走水,白梨因離開了盧府,反倒幸免于難。
盧府被焚后,只剩下一片廢墟。白梨見那棵梨花樹還在,原先的院子焚毀的也不是特別厲害,便搬過去住著。又往樹下埋了幾臺梨花釀,想著待公子來了送他,公子卻仍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