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沖向前去,用力一拉盧照的胳膊,將他從白梨身邊拉開。不曾想白梨抓得緊,一片袖子生生被扯了下來,盧照臉色也隨之一白。
只見白梨緩緩站了起來,轉向盧照,臉上已帶了兇狠之色。“憑什么?我生前受盡輕視,被人侮辱,和孩兒冤死在此地,而你卻兒孫滿堂,金玉加身,享盡榮華富貴。明明當初,是你哄騙我在先,明明是你說過要娶我的,是你,是你說過的,可你卻沒有回來,明明我這一生,是被你毀的,而你居然忘了,你怎么能忘?你怎么敢忘?”
“梨兒,是我對不起你,我....”盧照還想再解釋,卻被沈寧打斷,只得沉默以對。
說什么呢?故人已逝,年華已老,當年是非種種,孰對孰錯又有什么意義?
此刻的白梨終于有了厲鬼的模樣,如墨的發迅速生長,在幾個呼吸間便垂了地,與之相對應的是手上的指甲,轉眼間便也長到了寸許,紛紛揚揚的梨花花瓣依舊如雪飄落,只是每一片花瓣上都附著濃重的怨氣,如細碎的刀刃向兩人席卷而來。
沈寧迅速扔出了一摞符紙,試圖攔住白梨,卻也只是徒然,符紙尚未近得白梨身前,便被濃重的怨氣引爆。
眼看符紙越來越少,盧照臉上浮現出絕望之色。
卻見那女鬼身上的怨氣愈發濃重,終于在地上的梨花化作風刃像他們襲來時,沈寧從心口掏出了一張引雷符。那是她下山時她師傅給她用來保命的,如今不過短短幾日,便要用出來了。
此時也來不及心疼,一股腦超白梨扔了過去。霎時空中一道霹靂直直落下,劈在了院中。
這一下將小院劈的塵土飛揚,連之前被女子化出的幻境也消除了大半。
“道長,這,這下結束了嗎?”盧照顫巍巍的問。
沈寧剛想點頭應是,卻見空中的梨花還未停止下落,連忙道“快走!”
卻已是來不及走了。塵煙散去,周遭兼是斷壁殘垣,連先前的鬼魂也不見蹤跡,那顆梨樹卻還屹立在那里,伸展著枝條。樹身怨氣環繞,已然成了一顆真正的鬼樹。
沈寧立即警覺起來,出聲提醒道:“那女鬼怕是已經將魂魄徹底融入到了這梨樹中,盧老爺小心些,離這鬼樹遠些。”
不過幾個呼吸,那梨樹枝干抽長,樹上的梨花一簇簇開,又在轉瞬之息墜下,落入土中消失不見,周而復始,那梨樹卻愈發旺盛。
不好,這樹是在積蓄力量,只待最后一擊了,沈寧心下暗道。可此時符紙已用了大半,余下的也沒什么大的用處,布個小陣請請豆兵還行,對付這種厲鬼委實是不夠看了些。
而那梨樹此時卻已蓄足了勁,花瓣漸漸不再往下墜了,滿樹的枝椏上皆是雪白的花。那些枝椏迅速伸長,朝二人襲來。沈寧側身躲過,盧照卻因折騰了一晚上,又驚又懼,此時體力不支,一個腿軟,被樹枝綁了個結實。
“沈道長,快救命啊!快把這樹砍了。”盧照連忙叫道。
對啊,金克木,如今只要砍了這樹,這鬼魂自然無藏身之地了。
如今雖身無利器,倒可以試試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