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宮同學(xué)生死不知。。。”
身為曾經(jīng)國中劍道部的大將，對付巨型生物雖然束手束腳，但是對付一個‘轉(zhuǎn)職’近戰(zhàn)的陰陽師，對間琦真一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呃，眼睛不要瞪這么大啊。。。”
低頭看著前方‘水’中屬于三千院由術(shù)的頭顱，間琦真一吐槽不能。
“你丫的有資格‘死不瞑目’嗎？”
“咳咳，”
‘水’中的頭顱掙扎了一下，勉強將嘴露出‘水面’。
“頭掉下來都還沒死透，你還真是把自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了。”
面對間琦真一的話語，三千院由術(shù)的頭顱只是咧嘴一笑。
“死亡沒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信念破滅。呵呵呵，”
“隨你怎么說吧，我要出去了。”
說完間琦真一轉(zhuǎn)身向蛇頭的方向邁出左腳。
“出去？呵哈哈~~”
“你笑什么？”
“我明白了，自從被你那把刀砍中，我就一切都明白了。”
水中的頭顱‘憐憫’的看向提著彎刀的間琦真一，臉上的表情有不甘，有釋然、有嘆息、有自嘲。
“在我算計別人的時候，我也被算計了啊。。。”
三千院由術(shù)雙眼漸漸渾濁，口中的話更多是在喃喃自語。
“不過，在把自己變成毒蟲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想到這個結(jié)局的。”
“你什么意思？”
間琦真一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頭顱，而只剩下一個頭顱的三千院由術(shù)眼珠轉(zhuǎn)動中，看著少年的背影嘿嘿一笑。
“你還不明白嗎？”
“嘿嘿，我費盡心思收集的殺生石和儀式材料，犧牲了我所有的東西，沒想到最后。。。”
“嘿嘿嘿哈哈哈~~~~~”
“有病！”
間琦真一轉(zhuǎn)身就走，而身后陸陸續(xù)續(xù)傳來對方的聲音。
“你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去吧，去吧，出去面對絕望的現(xiàn)實吧！”
“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嘖，死了都不讓人舒服的家伙。”
順著肉壁一路向前，間琦真一皺了皺眉頭。
“誰要和你黃泉路上見面？”
而在外界——
“吼吼吼！！”
盤踞在大樓之上，已經(jīng)越來越脫離‘蛇’形態(tài)的黑虺仰天嘶吼著，原本嘶嘶嘶的聲音也漸漸被渾厚的吼叫取代。隨著它的怒吼，天空中也漸漸聚集起了黑色的云層，仿佛暴雨將至，雷電醞釀。
“大人，這。。。”
作為暗世界的專家，頭巾雇傭兵東西方的各種神話傳說，古典野史不說一清二楚，起碼大體都是了解過的，眼前這巨蛇逐漸他蛻變的模樣，那頭上長出的犄角，還有周身環(huán)繞的慘綠色云霧，怎么看都像極了——
“化龍嗎？”
如今那頭黑色巨蛇的力量雖然已經(jīng)讓頭巾雇傭兵和繃帶男生提不起一絲與之為敵的想法，但是對于小野用高來說，也就是‘高看’一眼的水平而已。
說實話，他倒是挺期待那條巨蛇真的能夠一飛沖天，化蛟為龍。然后和他打上一架。只是——
“不要慌，它不可能成功的。”
區(qū)區(qū)一條毒蛇而已，就算通過未知的儀式獲得了天大的機緣，也最多不過進化為一頭毒蛟而已。——而它卻想一步登天？
果然不愧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嗎。
“大人要出手嗎？”
頭巾雇傭兵和繃帶男又一次對視了一眼，既然前面這身穿運動服的‘體育老師’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那應(yīng)該是有把握能夠降服對方的。
那么他們兩個就暫且繼續(xù)觀察吧，說不定還能見識一下這位名為‘小野用高’的少年高手的手段。
可惜兩人的期待注定要落空了，小野用高抱著雙臂，淡定的搖了搖頭。
“不用我出手，他們的戰(zhàn)斗還沒結(jié)束呢。”
果然，隨著小野用高的話，正在仰天咆哮的毒蛟突然頓了一下，就像是被魚刺卡住了喉嚨一般，猛的低頭向樓頂一吐。
嘔、
啪！
一個赤裸著上半身，下身也只剩下一條七分褲的少年落到了樓頂之上，當(dāng)場把水泥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
“這是？”
提著彎刀站起身來，間琦真一看著眼前大變樣的怪物，很難把它和記憶中的黑色巨蛇聯(lián)系在一起。
頭顱如蛇似馬，鼻生長須迎風(fēng)搖擺，頭頂長角鋒利雪亮，鱗甲上面滿是神秘花紋，雙目之中威嚴肅穆！
這已經(jīng)不是整容了，這完全就是換了一個物種。
“龍嗎？”
間琦真一手持彎刀警戒身前，就在這時他身后一個聲音悄無聲息的響起。
“不，只是一只毒蛟而已。”
——！
“守宮同學(xué)？”
赫然轉(zhuǎn)頭，在他身后的，是身穿女式校服，微風(fēng)吹過，長發(fā)飛舞、臉若寒月，飄飄欲仙的三千院守宮。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面一樣、
“你怎么出來的。。。”
“呼，”
嘆了一口氣，名為三千院守宮的少女向間琦真一走來，然后——越過他，走到低垂下的黑虺，不，現(xiàn)在該叫做黑蛟的頭邊。
“那邊危險——”
“真一君，我給你的刀還好用嗎？”
“呃、——還可以，”
然而兇悍的黑蛟垂下頭顱，任由三千院守宮把手臂搭在他的鼻子上。
“所以，可以把她還給我嗎？”
“什么。。。”
“看到這里，真一君應(yīng)該也明白了吧。”
“明白什么？”
間琦真一閉上眼神，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當(dāng)然是——”
少女平靜的看著半身赤裸，渾身上下到處傷痕的少年。
“你被我利用這個事實！”
“其實呢，”
面對閉上雙眼的少年，三千院守宮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秀發(fā)，自顧自的說道。
“我一早就知道淺草國立中學(xué)藏龍臥虎，所以我才特地跑到這里來，為的是——”
不用說了，守宮同學(xué)。。。
“找一個‘旗子’來幫我打贏這場儀式。”
其實在蛇肚子里的時候。。。
“只是沒想到，在我和黑虺接頭的地點，居然遇到了一個傻乎乎的‘正義的伙伴’。”
我早該想到的，不，應(yīng)該早就想到過。。。
“嘛，我跟你說過的吧，只有三千院家族的血脈才能控制黑虺，”
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
“可惜不論是我那個傲慢的哥哥，還是你這個‘正義的伙伴’，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嗎——”
“為什么不能是三千院守宮在控制黑虺呢？”
“請不要再說了！”
間琦真一睜開雙眼，伸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怎么，真一君惱羞成怒了嗎？”
“守宮同學(xué)，”面對對方貌似無心，實則挑釁的話語，間琦真一認真的盯著對面三千院守宮的雙眼。
“你喜歡上學(xué)嗎？”
“哎、哎，哎？”
一瞬間，智珠在握的少女當(dāng)場破功，露出了呆萌的本質(zhì)。
“你、你問這個干嘛？”
“不，不對！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少女手忙腳亂的反問。
“你被我利用了，而且現(xiàn)在我利用完之后還準備拋棄你！”
“你不感到憤怒嗎？你不想要報仇嗎？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
“守宮同學(xué)！”
然而對面的間琦真一依然認真的看著她，認真的眼神讓‘笑’到最后的少女下意識的歪開臉龐。
“雖然只是和你短短的當(dāng)了一天的同學(xué)，但是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學(xué)校的氛圍，很喜歡同學(xué)們的日常，很喜歡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夠了！！！”
對面的少女咬著牙齒，眉毛上挑，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對面的間琦真一。
“少自以為是了！”
“你懂什么！？”
“你以為這個社會的本質(zhì)是什么？”
“是壓榨，是剝削，是這些從來沒有改變過的東西！！”
“古時候的奴隸主用皮鞭讓賤民勞動，今天的資本家用‘消費’讓社畜奔波，這個世界從來沒有改變過！”
“哈哈哈，只要人類還有欲望，只要人類還存在個體的差異，他們就會自覺的把所有人分成三六九等！高高在上的，卑賤如泥的，只有你們這些沉迷在校園游戲中的白癡，才會相信世界上有‘公平’可言！”
臉色扭曲的三千院守宮看著對面沉默的少年，洋洋得意的宣布。
“我才不要做一個性命被別人左右的可憐蟲，只能一個人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不知道什么時候絞繩就會套到頭上！——甚至還要你自己乖乖的伸出脖子！”
“我要做人上人，我要做能夠主宰自己命運的人！我要。。。”
“夠了，守宮同學(xué)。”
間琦真一再次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你只是，——沒有安全感而已。”
說著他向?qū)γ娴纳倥斐隽耸帧?/p>
“對于你曾經(jīng)的遭遇，我無能為力，但是如果可以，今后的時光，請讓我來保護你。”
“什、什么、”
名為三千院守宮的少女目瞪口呆的看著對面這個‘白癡’少年，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你瘋了，我有進化為毒蛟的黑虺。。。”
“我根本就用不著你保護。。。”
話是這么說，可她腳下卻不由自主的向少年的方向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