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乞巧佳節。
清晨,沈府的下人們在院子里行走匆匆,沈母在一旁督促下人們好生布置。
沈云舒在睡夢里模模糊糊地聽見外頭掃地的聲音,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窗外,天色還早,卻也沒了睡意,只好起床梳洗。
庭院里,婢女正在清掃著枯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末了,老奴端來一盆水,把水輕灑在地。
沈府的下人們正忙碌著節日事宜,因沈府崇尚節儉,乞巧節時只在大門處張燈結彩,并未設宴邀請賓客。
沈禮門客眾多,廣交好友,因其性子剛正,為人真誠友善,每每到了節日時,便收到許多好友贈來的禮品。又有家家戶戶互贈瓜果、酒食與新奇物品等。
管家一一登記在冊,再挑適宜的回贈。
今日秦家設宴,秦家是商賈之家,江南一帶繁榮昌盛,商人地位與以往前朝相比,有所提升。
據聞秦家這次邀請了眾多賓客,士農工商,無不在其冊,帖子早早地派發下去,來往的賓客就差沒踏壞秦家的門檻。
“也不知秦家這次為何如此破費,家里有錢財,也不是如此散盡的呀。”秋濃嘟囔了一句,許是自幼在沈府待慣了,這節儉的毛病又犯了。
“傻丫頭!這叫籠絡人心,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秦家如今只有錢財卻沒臉面,又有何用?臨安到處都是大富人家,再說了,這次宴席邀來許多權貴之人,若關系打點好了,日后也能給秦家大兒鋪路?!鄙蛟剖嬲f道。
梳妝完畢。
老嬤嬤便走了進來,上下打量了沈云舒一眼,她覺得妝容太素,應更明麗一些才是,秋濃卻覺得今日賓客眾多,不應過于引人注目。
“姑娘,夫人已經在等了,催你快些過去。”沈母的婢女走來催促道。
“可要切記,切勿沾酒,切勿投壺,切勿......”老嬤嬤在一旁囑咐道。
“是了是了,切勿顯露才華?!鄙蛟剖鏌o奈地一一應下。
老嬤嬤是前朝的宮女,總是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她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那座金絲雀的牢籠,幫著金絲雀如何取悅主人。
沈云舒與沈母一同上了轎子,沈禮今日有事在身,不與她們一同前去。不過沈禮不去也是正常,他向來不把富商之家放入眼中。
今日的臨安街很是熱鬧,人群絡繹不絕,周圍鑼鼓喧天,商販們叫賣著,行人采買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大街上看著傀儡戲,雜技等,嘈雜無比。
轎子被人群擠在一旁,水泄不通,一動不動。
“早知便走著去了。”沈云舒撩開簾子,嘆了一口氣。
只見不遠處也停著一轎子,那人撩開了簾子,沈云舒看去,竟是孟嘉衡。他看到沈云舒后笑了笑,權當打了招呼了。
沈云舒放下了簾子,心情郁悶地等待著。
好不容易,轎子動了起來,沈云舒撩開簾子一看,人群里竟有許多熟人,是那群富賈家的紈绔子弟,衛御、秦宏、李天鑄,還有柳耆卿等人。
衛御瞧見了轎子上的沈云舒,他立馬激動地揮著手,沈云舒只是淡淡地朝他點了點頭,余光瞥見了柳耆卿,只見他也盯著她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雙唇一張一合,嘴型似乎在說: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沈云舒趕緊放下了簾子。
“可是熱了?”沈母見她臉頰微紅。
沈云舒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才到了秦家,沈云舒下了轎子,只見趙清儒也來了,沈母讓她好生跟在身后,沈云舒只好微微作揖,問候了一聲趙母與趙清儒,便跟著沈母走了。
秦府這座私人雅苑很是氣派,但也無法與沈府相提并論。秋濃在一旁感嘆秦府的奢侈浪費,說商人實在是無用,沈云舒聽了后微微皺起眉頭,怎么就無用了?
“賺錢便花,花了又賺,這不是無用,又是什么?”秋濃輕聲說道。
沈云舒笑了起來,竟不知說什么好。
只見秦家光是流水席便上百桌,沈云舒剛進去時,秦淑迎了出來,雖上次她與沈云舒在孟家門口鬧得不是很愉快,但秦母吩咐她好生接待沈云舒,秦淑自是個知輕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