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

秦暖當然不會滾，梁紅娟也沒秦寶娣好對付，秦暖也不轉彎抹角了，她指著自己腳上的單鞋，冷聲說：“我怕冷。”

“要是把我凍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秦暖踢掉鞋子，露出生滿了凍瘡的腳，讓梁紅娟好好看看，

梁紅娟厭惡地轉頭，“你急了還能殺了我咋地？”

“殺了你？”腳露在外頭，凍的生疼，秦暖嘶了一聲，繼續(xù)說：“那都不劃算，要殺那也是殺你們一家四口啊！”

“你，你敢！”梁紅娟看到秦暖神色太過認真，她心底竟又生出一股懼意。

別的她都忍，但是小書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拿小書的命跟秦暖這條賤命賭。

“當然——”秦暖笑了一下，“若是可能，我當然也想好好活著，但是我是真冷，你要是不給我雙棉鞋，我天天都來撬你的門，除非你天天在家。”

“你就不怕你爹回來收拾你？”

“他眼里只有五十兩銀子，你覺得他會為一雙棉鞋收拾我？”秦暖渾不在意。

穿了厚實的襖子，身上暖和許多，秦暖煩躁的心情也平順不少，她頓了頓，又心平氣和地說：“憑良心說，我為你們累死累活這么多年，難道就不該給我件襖子，給我雙鞋子？為了大家暫時能相安無事地呆在這個院子里，你不如就答應我。”

秦暖越是冷靜，梁紅娟反倒越是不安。

罷了，不過一雙棉鞋。

“寶娣，把你的鞋子給她一雙。”梁紅娟忍著心疼，催促秦寶娣。

秦寶娣這會兒卻不依了，“娘，給了她我穿啥？”

“你不是有兩雙？”梁紅娟只想趕緊打發(fā)秦暖離開，她聲音略微提高，“你都那樣大方的把襖子給她了，還在乎啥棉鞋？快點。”

秦寶娣只能委屈地咬著嘴唇，重重往回走，把那雙黑布棉鞋扔了出來。

“你要啥我都給你了，秦暖，你別得寸進尺，以后我不會再給你一針一線！”梁紅娟咬牙警告。

“放心，不光是你不想跟我牽扯，我也不想跟你有關系，這棉襖跟鞋子是我應得的。”秦暖當即就換上棉鞋，在原地慢慢走動，等腳步再麻了，才原地跺腳，讓腳暖和起來。

梁紅娟再不想多看她一眼，轉身回了屋，重重關上門。

秦暖也不在意，她裹好棉襖，去了隔壁。

從早上跟秦暖約定好后，徐嬸子就一直注意秦家的動靜，午飯做好后，她專門給秦暖留了一碗在鍋里，徐嬸子不知道該不該喊秦暖。

正猶豫，秦暖上門了。

瞧著秦暖穿著秦寶娣的衣裳，徐嬸子心里奇怪，她方才依稀聽到幾句，本來以為秦暖又要吃虧，不過好半晌，也沒聽到梁紅娟打罵秦暖的聲音，徐嬸子松口氣，便笑：“可算你來了，午飯我都給你一直放在鍋里溫著，家里米不多，午飯我就用放了地瓜一起蒸，我種的地瓜甜，給你端來嘗嘗？”

百姓種地是靠天吃飯的，這一年頭風調雨順，也沒蟲害，收的糧食就多，除了交糧食稅外，剩下的還能自己解解饞，若是遇上災年，莫說米了，就是想喝口粥都是奢侈，秦家村幾乎家家都種地瓜，這地瓜長得快，也收的多，地瓜秧也能吃，收了地瓜會窖藏起來，留著冬天吃。

“嬸子，我不挑，能填飽肚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