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昌死了?怎么回事?”從他離開到現在不過三個時辰,怎么就死了,許靈均蹙著眉坐在原處心想著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林晉這時候才進門,但看這許靈均和賀靜嘉兩個人都肅穆而坐,他不禁也收起了自己的笑臉,懟了旁邊站著的趙闊一下:“怎么了?”
“周昌死了。”
“怎么死的?”
“今天早上丫鬟進門才發現的,當時已經沒命了,跟王揚的死法一樣,被人一刀割斷頸部,剩下的仵作還在查。”
昨天晚上他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而且當時看院內的守衛也不少,怎么就會死了呢?
林晉環臂倚著門框,和許靈均想著同一件事。
半晌,他開口:“我們去看看吧。”
許靈均抬起頭說到:“去不了。”
林晉沒聽懂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去不了?還有誰能攔著不成?”
許靈均微微一笑:“猜對了,就是有人攔著。”若是沒人在外面,他早就去了。再等林晉從茅房出來,人都化成灰了。
林晉大抵是不相信他,專門印證是否誠實可信一般出門查看,剛打開大門,眼還沒看,耳朵就先聽見了刀劍出鞘的聲響,他這才抬眼望去,正門已經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這些守衛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盯著林晉的腦袋看,也不知道手上的兵刃什么時候就飛向林晉的腦袋。
林晉嘿嘿一笑,點點頭,急忙又關上了大門,并把門插上,以為這樣就能保證這些人進不來。
“外面有人你怎么不告訴我?一個個還拿那么長的刀。”
許靈均絲毫不想理他:“我早告訴你了,外面有人攔著,你非要去看。再說了,多長的刀你沒見過,就那玩意就給你嚇成這樣。”
“那現在怎么辦,也出不去。我們亮明身份應該可以出去吧。”林晉隨即又駁回了自己的見解,“不行,外邊的人應該是知道的,但是他們既然干圍著,肯定是不怕我們,那怎么辦?”
許靈均冷哼一聲:“怎么辦?涼拌。”
“你怎看起來有點頹廢啊,還有點墮落,怎么了,你不會覺得周昌死了,不能跟著他一起干了,少賺很多錢吧!”
許靈均拿起手邊的茶杯,毫不留情地就向著林晉扔了過去:“說什么呢?我看是你想這么干吧。”
幸虧林晉眼明手快接住了茶杯,要不然就許靈均那手勁砸身上還真是挺疼的。林晉一笑,把茶杯放回原位:“別生氣啊,我開個玩笑。不過你是怎么想的?”
“首先,我們已經查到周昌的事,殺他的人已經知道了。第二,那個人不想我們繼續查下去,要么會牽扯到他的利益,要么會牽扯出他。第三,從外形來看死法和王揚的一樣,不知道是同一個人殺得,還是有人故意這么做,為了掩人耳目。”許靈均攤開手,聳聳肩,“不外乎這三條。你還有其他什么想到的嗎?”
林晉搖搖頭:“沒有,不過我們就在這坐著嗎?”
“我已經派人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林晉雙目圓睜,表現得異常驚訝:“外面那么多人呢,怎么出去的?”
“翻墻啊。”
“整座房子都被圍了,怎么翻墻,從哪翻出去?”
“哦,這個簡單,先翻到別人家,再從別人家翻出去。”
嗯?居然還可以這樣。許靈均這個人主意太多了,真是讓人防不勝防,怪不得人家要派這么多人來圍著呢。對呀,說來為什么要圍著他們?
“因為昨天我們是最后見周昌的人,他們以為是我們殺了周昌,但礙于我們的身份,他們只能將我們圍起來,說著是保護我們的安全,實則是怕我們跑了,要把我們監禁起來。”
林晉嘲諷一笑:“這些人還真是蠢呢,要真是我們殺得,那昨晚為什么不跑,非等到發現人死了。真是為他們的腦子著急。”
過了好一會,林晉等的都快睡著了,才有個人影從他眼前閃過,他一下就激靈了,指著那人說:“你讓遠山去的啊?”
“嗯,對呀。他長得稍微比較好騙人一點,翻別人墻的時候萬一被逮著了,也能看在他年紀小的份上,放過他。”
林晉上下打量一番,才不可思議地看著許靈均,他覺得許靈均眼睛出毛病了:“他哪年紀小了?”
“這重要嗎?”許靈均這次是真的不想理他,直接對著遠山說話,“怎么樣,有什么發現?”
“尸體已經運到衙門了,但是不讓進。我只能趴在屋頂上看了。當時聽那仵作說沒有任何其他致命的原因,而且大概是昨晚丑時遇害的。”遠山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一刀致命。”
“丑時?那不就是我們出門來的時候嗎?難道是有人提前在里面埋伏好了,就等我們出來之后,直接殺了他,然后逃之夭夭。”
許靈均站起身向外走去,后面林晉也跟上來,似乎不太了解他要做什么。
“干什么去啊,外面那么多人。”
“想辦法出去啊,難道還真坐以待斃嗎?”
許靈均走到門前,看著門上別著的鐵鍬,笑問林晉:“你是不是入戲太深啊,真當咱們打不過那群人嗎?這弄得還挺像,鐵鍬哪來的?”
說著就把鐵鍬拽下來,遞給了林晉。
林晉接過來之后,拿著鐵鍬不放手,還在空中比劃兩下,像是起義的農民一樣。
“快放下吧,咱們用不著這個。”
門開了,又是一陣利刃出鞘的聲響,聽的人心里發寒。
許靈均站在臺階前俯視著眼前黑壓壓的守衛,也不說話,似乎再等他們先說。
領頭的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抬起利刃直對著他們,大喊到:“兩位大人究竟與周大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非要殺了他才能解氣。”
許靈均這才開口:“這從始至終都是你們的猜測,你親眼看見我們動手殺他了嗎?”
領頭低頭不語,他說的不無道理,他們確實沒看見,但是……
“昨日有人看見你們和周大人起了沖突,是也不是?”
“確實是起了沖突,不過經過協商已經都化解了,不然我們昨天也不出不了門。”
“可是……”領頭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是手也微微顫抖,劍也拿不穩了。
“你們怎么證明不是你們做的?”
許靈均嘆了口氣:“我能先不做回答嗎?我有個問題想問各位。周昌死了,你們為什么這么一致的覺得是我們殺了他,還有看你們的表情,你們似乎很敬仰他。”
一個聲音傳來,卻不知道是隊伍里的誰發出來的:“周大人對我們很好,他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們自然要為他查明原由,要不然周大人在地下也不會瞑目,我們心里也不會過不去。”
這個回答到是超出了許靈均的意料范圍。看著周昌那利益大過天的樣子,居然能有這樣的守衛,實在是令他震驚。也不知道他生前做過什么才能讓這些人對他這么忠貞,以至于他死后,群民激憤。
許靈均一步一步走下臺階,來到他們面前,與他們站在一起,看起來倒像是要達成某種同盟。
然而他們也不這么想,從許靈均開始動的那刻起,他們就紛紛后退一步,劍鋒只沖著他而出。
許靈均沒想到自己的震懾力還挺大,抬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他們才略略放下心:“我們的目的和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合作一把,盡快找出真兇,你們看著這么樣?”
領頭細想了一會警惕性地說才說:“什么意思,怎么合作?”
“我們來查周大人被殺的真相,你們負責配合我們,畢竟我們剛來這不久,還是你們與周大人待的時間更久一些,也更加了解他。”看他們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不該聽自己話的樣子,許靈均只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了,“各位覺得怎么樣,如果可以,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查。早一天查出來,各位心里也安心了,我們也可以洗清冤屈。”
領頭猶豫不決,他承認現在城里已經沒有刻意查案的人了,衙門的人個個軟弱無能,根本就無法指望他們去查清案情。看眼前的兩個人到是比他們強一些,起碼從剛才的談話來看,從容不迫,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我們可以跟你們合作,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請講。”
“你們做的所有事都必須有人跟著,有人親眼看著才行。你們也不用耍小聰明,若真是你們做的,你們也休想逃出城。”
許靈均笑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不過他能答應,自然也是有要求的:“我也有一個要求。”
領頭的沒他那些虛的禮儀,直接丟出一個字:“說。”
“查案所需要的一切消息,你們都要如實告知我們。你們也知道,光看尸體是什么也查不出來的。另外周大人的住處,我們也需要細細查看。”
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領頭直接收起劍,表示同意。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