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的琴聲,委婉動人,似訴盡了平生的不得意,訴盡了自身的不公悲慘遭遇,陸鳴在外頭,抿著酒,聽的入神。
他前世就極好音樂。
清月的琴聲,和前世某些所謂的明星唱的矯揉造作的歌曲不同,傾盡了情感,縱然是他兩世為人,居然也被影響了心神。
呼~
一首曲子彈罷,琴聲漸無,寂靜片刻后,帷幔后頭隱隱傳來了細弱的哭泣之聲。
陸鳴心中暗嘆不已。
又是一個蒙冤之人。
他從清月的琴聲里,聽出了她的心聲。
教坊司的女子,大多都是富貴之后,有些確實是因為犯了罪淪落至此,而有些,不過是黨爭、誣陷等等的替罪羊罷了。
這一刻,陸鳴倒是有些躊躇了。
他原本只是為了前世的一點小小念頭,這才想來教坊司風流一次,這現在,面對帷幔后面這個經歷悲慘的女子,他反倒不知所措了。
下一步該怎么進行?
罷了……
反正兩塊金子本就是石頭。
陸鳴喝罷酒葫蘆里的最后一口氣,就準備離去。
如果帷幔里坐的是個久經風月的女人,陸鳴倒是不介意和她來一次‘逢敞坐隙’,反正大家萍水相逢,自己給了金子,當她個榻響之人也無不可。
可這清月姑娘……
方才,陸鳴也是利用馭氣經略作探查,她居然還是……完璧之身。
在教坊司這種地方,出現這種情況盡管很扯淡,但這個世界可沒有膜修復技術……
“公子……”
陸鳴站起身來之時,他清晰的感應到帷幔里的清月身體抖動了一下,這又驗證了自己的判斷。
“清月姑娘的琴聲果然動人,當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陸鳴贊嘆道:“今日聽卿一曲,不虛此行。”
“陸某不才,有一小詞贈送。”
本準備就這么走掉,但陸鳴心念一動,轉身站定,朗聲開口道:
“才過笄年,初綰云鬟,便學歌舞。
席上尊前,王孫隨分相許。
算等閑、酬一笑,便千金慵覷。
常只恐、容易蕣華偷換,光陰虛度。”
這半闕柳三變的迷仙引,隨著陸鳴念出,清月姑娘聽的渾身一震,淚水決堤而出。
“姑娘珍重。”
念罷,陸鳴轉身就走。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運,如清月姑娘這般女子,大楚不知有多少,陸鳴就算想救,也救不過來。
況且他也不是圣母婊,清月和他非親非故,雖是同情,但僅此而已。
這半闕迷仙引送去,對于教坊司的女子來說,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常只恐、容易蕣華偷換,光陰虛度……”
帷幔后面,清月姑娘喃喃念著這半闕,她自幼便熟讀經書,這半闕,無疑的點出了她內心所有。
“公子留步!”
看著外面陸鳴身影即將出去,她猛地叫了出聲來。
……
人榜的排名,經過近一個月的時間,最終是迎來了最后的排名之戰。
為了這所謂的人榜,云州不知道涌進了多少江湖年輕一輩的豪杰,而在今日,就要定出最后的名次。
“就是不知道這次,誰會最終拔得頭籌。”
一早,在專門為人榜排名的搭建的擂臺周圍,早就圍滿了人。
有江湖俠客,也有尋常百姓商賈,更有一隊隊朝廷的官兵負責警戒。
“二弟怎還沒來?”
此時,擂臺不遠處的酒樓上,杜晃和楊雄在一處靠窗的位置上,皺著眉頭道。
他們約好的時間是昨天晚上,可陸鳴并未去悅來酒樓,本以為他是自行來了擂臺這里,可依舊沒看到人。
“二當家的定然是在哪個姑娘床上朝云暮雨,忘記了時辰了。”
楊雄推己及人道。
陸鳴替他易容之后,他借著這幅模樣去了青樓,往日里就算明面上對他笑語盈盈暗,但眉目里盡是嫌棄的妓們此番眼里再無這種眼色,這讓楊雄心中大爽,高興之下戰斗力都加強了不少。
這種感覺,他都有些不舍了。
“放屁!”
杜晃罵了一句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色迷心竅?”
陸鳴的手段他清楚的很,但云州眼下臥虎藏龍,他有些擔心。
“來了來了,大當家的,二當家的在那。”
楊雄看著窗外,忽然眼眸一亮,對著杜晃道。
順著他指的位置,杜晃大喝一聲:“二弟,這邊!”
“大哥!”
陸鳴抬頭一看,朝酒樓這邊走來。
“二弟,說好的三日后悅來酒樓集合,怎么現在才來。”
杜晃倒了一碗酒放在桌子上,不滿道:“快,自罰一杯!”
“咳咳……”
尷尬一笑,陸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倒是想來的,只不過……
那日他念完那半闕之后,就被清月叫住……然后就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如他所料,清月姑娘確實是青白之身,但他沒料到的是,初經人事的清月,似乎上癮了,在初次之后,竟然纏著他,足足纏了三日!
錯非他真的很強……只怕現在都腿軟的走不動道了。
不過這次過后,陸鳴倒是收獲不小。
他前世也曾想過風流倜儻那么幾回,來一段才子佳人的風流邂逅,可惜生的時代不對,前世的大保健當真是婊子無情,誰給錢誰就能上,所以他也只能讀一讀古人的詩詞瞻仰一下風采。
而這次,總算是圓了他的一個夢,念頭通達之下,陸鳴的精神之力居然都上漲了幾分分,馭氣經的功力又強了數分。
早知道這樣,我下山第一件事就得是去白嫖。
至于清月,陸鳴知道她有冤屈,可三日放縱下,她沒說,陸鳴也沒主動問。
人都有自己選擇,陸鳴也不會因為睡了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如何。
時代不同,他們兩個真說起來,自己不僅給了金子,還送了半首詩,半闕詞,日后傳開,對清月的身價無疑有巨大幫助。
“二弟,你這幾天去哪了?”
看著樓下的擂臺已經收拾好,朝廷的官員已經上去開始講一大堆場面話,杜晃捏了個花生到嘴里,隨口問道。
他這個位置極佳,窗口下面就是擂臺,本來不是他的位置,不過可巧是先前這個位置的人喝了二兩,對杜晃出言不遜,在他以理服人的手段下,那人心服口服的將位置讓了出來。
“一點私事……”
這個世界,去教坊司是極其常見的事,就好像去酒樓一般,但陸鳴骨子里還帶有前世的一點思想,別看平時開車賊溜,真問起來,他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嘶~二當家的身上胭脂味這么濃,肯定是去青樓了吧。”
楊雄吸了吸鼻子,說道:“這個胭脂味道,怕是教坊司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