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顏心頭微微一暖，她剛要推辭卻推辭不過許姨。

她回到房間后，很快，許姨拿著藥箱過來了，并且給她細心地包扎了傷口。

“幸好，只是破皮，不是什么大事。”許姨嘆了口氣，“少爺一直是個溫柔的人，怎么會這樣呢？”

沈清顏內心狠狠一酸，是啊，如果葉經年不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怎么會因為被他救了后，睜開眼睛看到他溫柔的眼神之后就淪陷呢？

然而葉經年的溫柔，在他傷了雙腿之后，蕩然無存。

也許只是對她蕩然無存。

“我沒事。”

沈清顏的目光移到梳妝臺的鏡子上，她看著鏡子里消瘦的女人，有些疲倦道：“許姨，我有些累了，我要休息了。”

“那少夫人早點休息。”

許姨拎起藥箱，臨離開房間前她突然停下腳步，對沈清顏道：

“半個小時前，老宅那邊打電話過來，太太問了少爺近來的狀況，還特意叮囑了……讓少爺和少夫人明天準時過去老宅。”

不是許姨提醒，沈清顏已經把這件事情忘了。

往年去老宅的時間和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是岔開的，今年卻巧合地連在了一起。

真是連老天爺都不讓她好過。

許姨走后，房間立刻安靜了下來。

沈清顏側躺在床榻上，眼睛放空地看向前方。

她以為今晚這一夜她會睡不著，沒想到她不僅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很久很久沒做過的夢。

一個葉經年車禍之后，她便時常做的噩夢。

夢里葉經年的躺在血泊里，他的雙腿血肉模糊，那雙眼睛褪去了溫柔，余下的只有仇恨。

“沈清顏，是你害我不能走路，是你害我和相思分手，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啊！”

沈清顏猛然從噩夢中蘇醒，她眼神渙散，臉色慘白，額頭滿滿的冷汗，好久好久才緩過勁來。

她是怎么了？

明明她很久沒做過這個噩夢了。

是因為宋相思回來了嗎？

宋相思，宋相思。

沈清顏心口隱隱鈍痛，她閉了閉眼睛，試圖把那股鈍痛壓下去。

再睜開眼睛，她臉上風平浪靜得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三年，從來壓不住情緒的沈清顏也學會了偽裝，學會把情緒收斂。

曾經的沈清顏希望被人在意，被人重視，所以肆無忌憚表現自己的情緒。

但如今，她很清楚，在意她情緒的人寥寥無幾，多的是等著看她的笑話的人。

擱在床頭的手機鬧鐘突然響起，沈清顏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半了，該去叫醒葉經年了，然后像保姆一樣照顧他一天的起居，這是三年來她的日常。

也是在贖罪。

沈清顏剛走出自己的房間，就撞上了從葉經年臥室里走出來的許姨，許姨看見她時眼神閃爍，在她要進葉經年的臥室的時候許姨攔下了她。

“少夫人，少爺他一早就過去老宅了。”

“他不讓我們叫醒您，他說他一個人過去就行了。您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