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方巖蹙眉。

“抱歉。我說錯話了。”軍裝漢子意識到剛才那番話容易產生誤會，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軍區接到羊城天劍局分部求援，請求我們軍區分兵二路，一路支援天劍局分部，一路過來三力廣場支援你們。我們旅來之前，都已經做好你們戰死的心理準備，所以剛才見到你的時候，我才有些驚訝。”

軍裝漢子立正敬禮，向方巖致歉。

對方態度這么好，方巖再繼續追究，反倒顯得他不是。

一眾軍人散開，在建筑殘骸中尋找掩埋下的天劍局眾人。

見軍裝漢子要走，方巖趕緊攔住他，遞上一根香煙，道：“這位長官，能和我說說，羊城天劍局分部發生了什么事情么？”

“我叫郭雷，一旅二排排長，大家都叫我雷子，你叫我雷子就行，長官這個稱謂，我可擔當不起。”郭雷笑著解釋，抬手拒絕方巖香煙，“執行任務期間不準吸煙，請收回。”

方巖訕笑，恰好煙癮犯了，干脆給自己點燃。

郭雷鼻子微抽，看來也是個老煙槍，礙于軍隊嚴格規定，只能干瞪著眼咽口水。

“羊城天劍局分部出了問題，有人試圖偷走圣遺物，從而引起巨大騷亂。”郭雷不敢在繼續待在方巖身邊，生怕一時忍不住煙癮違反規定，臨走前道：“具體情況怎樣，我也不太清楚，你自個回去咨詢吧。”

方巖凝眸，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香煙。

看起來，幕后黑手于叔夜是知道軍隊即將到來，所以提前一步離開，離開前甚至很匆忙，連他們這些俘虜都來不及收拾。

“真是麻煩。”

丟下香煙，一腳踩滅。

方巖回身，加入搜尋隊伍里頭，尋找刀鋒隊一行。

十二棺材，八具木質，四具大廈，全部坍塌，地面一片狼藉，映入眼簾的盡是，大塊碎石，玻璃碎片，橫斷鋼鐵。

所幸，大多數人都在開闊的廣場上，除了擦擦碰碰的皮外傷之外，并沒有生命危險，只有少數倒霉蛋，是被從天而降的落石砸死，那就真的是死得冤枉。

方巖找到刀鋒隊的時候，隊長李幸福正在打電話。

這個面容冷硬，一向不喜開玩笑的隊長，罕見地對著電話那頭咆哮道：“你說什么？我們小隊之前帶回去的那個女孩死了？她是會易容變形的怪異？那個分部請來的高人被她殺了，之前一直就是她頂著高人面目，把我們所有人都騙的團團轉？”

隊長語氣中，充滿不可置信。

甚至，就連方巖都有種荒唐的感覺。

因為在大家印象當中，怪異智商有限，大多只是會打打殺殺，這樣的莽夫強則強矣，卻不會讓人感到畏懼，頂多就是覺得有些棘手而已。

但現在，殘酷的事實擺在面前。

方巖曾經在電影院見過的那個時髦女郎，從頭到尾就是在演戲！

時髦女郎根本就是怪異，而不是被污染的人類！

直到現在，方巖回想幾天前畫面，也未曾察覺到這個時髦女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各個方面都展示著一個被無辜拖入怪異事件中的可憐人形象。

如此演技精湛，缺一個小金人頒發給她！

隊長李幸福掛斷電話，一臉頹喪地蹲在地上。

見方巖平安無事，隊長李幸福苦笑道：“你沒事就好，接下來，除了你這個新人之外，我們刀鋒小隊要進行隔離一段時間，上面會專門派人下來對我們幾個逐個進行審查，這時間不定，短則一兩個月，長則一年半載，恐怕我們都不會再見面。”

這是一個成熟的組織正常的反應流程。

畢竟，電影院那位時髦女郎是刀鋒小隊引薦進天劍局的，又是她試圖偷盜圣遺物，給羊城天劍局分部造成極大混亂。

上面沒有取消刀鋒小隊番號，革職他們職務，多半是看在他們昔日勞苦功高份上，不愿寒了局內老人們的心，但走一個審查流程必不可少，這樣才能服眾，也是向上面有個交代。

包括隊長李幸福在內，一個個都唉聲嘆氣。

顯然，所謂隔離，并不美好。

“隊長，冒昧問一下。”方巖略微遲疑，便繼續道：“如果你們能夠戴罪立功的話，是不是能夠減免懲罰？”

“戴罪立功？”章無極摘下圓帽，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道：“小方，你怕不是活在夢里，我們哪里有功，不被局長炒魷魚就算偷笑了。”

大家士氣不佳，一片悲觀情緒。

“方巖，雖然你加入小隊時日還短，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隊長李幸福阻止其他人大吐苦水，道：“你既然提出這個話題，恐怕已經有了成竹在胸了吧？”

方巖點頭，便將自己在戲劇世界中所見所聞，有選擇地托盤而出。

至于自己摧毀高塔一事，方巖選擇隱藏下來。

兩個字，低調！

方巖又沒想過繼續在天劍局內發展，沒必要引起太多人注意，反正好處都落在自己口袋里，這就行了。

“方巖，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那個叫于叔夜的人幕后主使的？”雷芳一挑柳眉，打開手機軟件搜索一下，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這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吧？《西樓錯夢》這個粵劇劇本雖然是50年代產物，但如果真要往前追溯的話，《紅樓夢》就已經出現那個于叔夜，也就是說，他至少是一個清朝人，活了超過兩百年時間？”

這確實有些夢幻。

現在世界上最長壽的人，也不過是132歲而已。

“雷芳，先別急著否定。”隊長李幸福顯得很冷靜，并沒有因為這個意外之喜失了分寸，分析道：“按照方巖所言，于叔夜是通過禁忌獻祭，向某位舊神換取永生。如果情況屬實的話，對方老而不死，有閱歷，有智謀，懂布局，將我們所有人耍得團團轉，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眾人沉默。

閱歷就是一個人最大的寶藏。

普通人活上兩百歲，都能變得聰明，知曉人心人性，何況是原本就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