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樓,二樓。
幾乎滿座。
肖寒上來的時候沒有受到阻攔,還有很多記者在拍照錄像,顯然,蘇家是要把這次解除婚約的過程給公布于眾。
“肖寒,你怎么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很意外和驚訝的道。
此人個子不高,很像潘長江,是張大偉的父親張玉林。
“張叔,我是當事人,我應該來的吧。”肖寒道。
“胡鬧!”
張玉林板起了面孔。
“解除婚約有大人出面就行,你來瞎湊什么熱鬧,你父親要為你扛下所有的屈辱,你在這里只會讓他扛的沒有任何意義,快走吧。”
這就是父親嗎?
肖寒內心震顫,縱然在面前如何的嫌棄他,在外人面前,父親肖致遠則毫不猶豫的沖出去扛下一切。
“放心吧張叔,一切都會有意義的。”肖寒微笑。
張玉林突然間感覺面前這小子有點兒陌生,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既然你要留下,那就跟我坐那邊去。”
張玉林怕肖寒站著太過突出顯眼,就帶肖寒去他那桌坐下,“留下來看看也好,你小子從來就不懂得體諒你的父親。
這回好好看看你父親是怎么忍辱負重的。是個男人就會有感觸,你以后必須得學會擔當、成長,變得強大起來。”
肖寒笑了笑,跟張玉林前往那桌坐下。
沒多時,二樓側邊的一間包廂門打開,蘇伯溫和肖致遠從里邊走了出來。
全場安靜,投去目光。
“蘇董旁邊那個就是肖致遠了吧。”
“對,就是他,肖家御膳閣的聲譽跌到了低谷,瀕臨破產,蘇家現在又要退婚,肖致遠恐怕很難挺過來了。”
“我聽說他兒子混賬得不行,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就是不干點正事,典型的廢人,蘇家千金要是肯嫁給那樣的人,那就真是見鬼了。”
在座的貴賓小聲的議論起來,肖寒都盡收于耳。
蘇伯溫已經站到了前方的舞臺上,拿起話筒面帶笑容說道:
“感謝各位給我蘇伯溫面子,從百忙之中抽空到來,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宣布事情。”
“大家知道,我們蘇家跟肖家是世交,兩家老爺子當年頭腦一熱,就給肖家的肖寒和我們家的紫琪訂下了婚約。”
“可我家寶貝女兒紫琪很反感這樣的婚事,至于原因,相信大家也都明白,是肖寒那小子太不成器了。”
“所以今天邀大家來此就是做個見證,見證當年的婚約不作數,這事我和致遠也達成了統一意見。”
招了招手,示意肖致遠上臺。
被退婚的一方,都是臉面無光的一方。
而現在,肖家是被退婚方,而且還是當著這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被退婚,這已經算是奇恥大辱了。
在這么多人的譏嘲笑容里,肖致遠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燙,臉面盡失,抬不起頭來。
“致遠啊,聽說你們御膳閣陷入了經營危機,要不我給你轉五百萬過去吧,也算是對你們的一點補償。”蘇伯溫拍拍肖致遠的肩膀。
肖致遠現在就需要錢,無論是什么方法,只要搞到錢才能度過這次難關。
聽聞此話,也是渾然不在乎臉面了,接過話筒:“那就太謝謝你了伯溫,五百萬就是我的及時雨啊。”
“兩孩子的事本來就是老爺子的一句戲言,根本就做不得數的。你看看現在,哪還流行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戀愛才是主流。”
“孩子們的幸福,就讓他們自己去選擇和爭取,我們做大人的干涉太多不好。”
肖寒的心感覺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疼得厲害,鼻子也酸酸的,為了扛下所有的事情,父親肖致遠強撐微笑,塑造出馬大哈的人設。
“說得很好,咦,致遠,你看,我的鞋好像臟了?”
蘇伯溫突然把自己的腳抬高,玩味一笑,意思很明顯,要那五百萬可以,這鞋你得擦。
眾人一凜,殺人誅心,蘇董事長這是要殺人誅心啊。
“這蘇伯溫欺人太甚,大學時期和你爸是情敵,竟然一直記恨到了現在!”張玉林咬牙切齒。
肖寒同樣在咬牙,一股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起來。
羞辱,這是要活生生踐踏他父親的尊嚴!
肖致遠攥了攥拳頭,最終松開了,為了御膳閣,為了妻子和兒子,他必須忍下這股屈辱。
身為男人,必須扛下,自己扛下了,妻子和兒子就不用再受這份屈辱,他裝作剛發現的樣子:“還真是,我來幫你擦干凈。”
說著,忍著滿身的屈辱,卑躬屈膝的蹲下去用袖子幫蘇伯溫擦鞋。
蘇伯溫居高臨下的看著,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在肖致遠擦好鞋后,他又故意將手里端著的酒杯傾斜,里邊的紅酒盡數倒在了肖致遠的頭上。
表面卻佯裝出很抱歉的樣子:“喲,對不起啊致遠,酒沒拿穩,灑你身上了。”
肖致遠咬著牙,身子緊繃,恨不得暴起揍蘇伯溫,但一想到御膳閣的困境,他就只能強行把這口氣給憋著。
抹了一把已經流到臉上的酒水,站起來笑道:“沒事沒事,一點酒而已,就當是敬我了。”
“肖致遠,你可真能當孫子,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佩服佩服,哈哈哈……”
一個手拿紙扇的中年男子豎起大拇指,臉上盡是譏嘲的笑意。
眾人也是搖頭頗具玩味的笑起來,覺得肖致遠為了五百萬,毫無底線。
肖致遠臉上劃過一抹苦澀的笑,索性把小丑的角色演到底,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道:“我跟伯溫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情同手足……”
“手足?他蘇伯溫也配得上手足二字?”
一個壓抑著怒意的譏諷聲在二樓大廳突兀的響了起來。
張玉林錯愕的看著已經走出去的肖寒,就算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肖寒敢在這個時候走出去啊,還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身上了。
這是要干啥?又他娘的能干啥?
大廳剎那靜了下來,所有目光都是豁然落到了朝前方的舞臺走去的肖寒身上。
“肖寒?”蘇紫琪一愣。
“這個窩囊廢居然也來了!”林彩志眼睛微瞇,毫不掩飾對肖寒的鄙夷和成見。
肖致遠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著肖寒,壓低聲音道:“你來做什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