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拉不明白:“你……知道是什么了?”
“不知道,”言若勛很快回答,“但我知道一個東西。”
“什么?”
“貪婪。”
世間萬物,本性貪婪。
………
安娜的尸體經過處理后被裝上遣送回聯盟的軍車,臨走前醫療所內的所有成員與言若勛都立在車前替她哀默了片刻。
眾人望著空地上的軍綠色皮卡車,悲涼的氣氛慢慢籠罩所有人的心頭,他們無聲地用眼神送了安娜最后一程。
向長官言若勛行了軍禮過后,負責護送尸首的人驅車疾馳而去,將一地晃眼嗆鼻的黃沙留在了身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斯黛拉終究還是抖了抖肩膀,落下了幾滴眼淚,掉在手背上,滾燙至極。
她抬手抹掉了眼睛里充盈著的液體,堅強地仰起了頭。
“她在天堂會一切安好的。”安撫的聲音自身旁傳來,斯黛拉轉過眸子,是言若勛。
他一貫冷然的面上此刻多少有些動容,伸出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堅定的口氣深入人心:“堅強一些斯黛拉,你還有很多你的同伴。”
無論未來如何,他們都會陪著你。
同樣,我也是。
斯黛拉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強顏歡笑:“謝謝你,言,我知道了。”
特殊時期,容不得她悲傷難過,她還有更重要艱巨的任務。
“言,”她抬起頭,幽藍色的瞳仁里凝聚著期待的光芒,“你會一直是我的戰友嗎?”
她說的是戰友,不是朋友。
任何人都可以是朋友,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是戰友。言若勛清楚的明白這其中的差距在什么地方,略一沉吟后,他加注在斯黛拉肩上的力道微微放重了許多:“當然,一直會。”
“謝謝你。”她欣慰,又感動。
“不必,”言若勛再拍拍她的肩膀,隨后轉身,對著當下所有集中在醫療所外空地上的人員們高喊:
“為人民而戰。”
“為人民而戰!”
一眾從未上過戰場的醫生護士們,在言若勛的帶頭作用下,高亢洪亮地喊起了聯盟維和宣言。
“為自由而戰。”
“為自由而戰!”
“為和平而戰。”
“為和平而戰!”
這才是他們的初心,即使要歷經再多艱難險阻,為達到目標,就算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耶律夷是在去接水的路上慢慢聽到這個消息的,震驚之于他后知后覺,難怪從一大早開始就察覺醫療所里的不對勁了。他由衷地向死者表示了悼念,實際上在經過昨晚那次重大危險事件后,他整個人的性子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飛快回到房間告訴了溫禾,她驚訝了許久,想起昨天晚上溫柔地替自己披上衣服、笑得明媚的女子,竟然一夜之間就慘遭殺害,到底有些難以接受。
說明這個醫療所,也不是什么絕對安全的地方。
見她表情沉重,耶律夷安慰著說:“小禾,你也別太難過了,這是意外,誰都沒有想到的。”
溫禾微點著下巴:“我知道。”比起難過,感慨的成分可能還要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