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離快要啟程的時候已經不遠了。
言若勛抬眸望了望正廳外的天色,嘆了口氣:“溫姑娘,我真的……要走了……”
溫禾微微啜泣著,卻硬是忍住了沒讓眼淚掉下來:“嗯……”
他忽地上前幾步,就站在她跟前,神色誠懇地說:“溫姑娘,你不要太難過,來日方長。”
她沉浸在難過中,根本沒用多余的心思去猜想言若勛這番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眼眸中的失望之意越來越深:“嗯……我知道了……”
正廳外有隨言若勛而行的下人在催促:“公子,時間快到了,若要再拖怕是會耽誤了時辰。”
“好,”他應了一聲,又看著溫禾,低聲說了句,“溫姑娘,我就先走了,代我向溫老爺道個別,若是以后有機會,我一定還會再登門拜訪。”
她悶悶地答:“好。”肩膀繃得筆直,連站著都需要用盡全力一般。
阿爹應當不會再回來了,他何其精明,算準了言若勛不會在這緊要關頭放棄掉原定計劃功虧一簣,才會答應她的請求。
言若勛略微沉吟片刻,抬腳向廳外大步走去,再沒有看溫禾一眼。
擔心若是目光再多留在她身上一刻,自己的心便會動搖,舉棋不定。
成大事者,不應當為了這些瑣碎之事而被纏住腿腳。
“言公子。”溫禾忽然仰起頭,淚眼朦朧地望向言若勛的背影,他的腳步頓了頓,仍舊沒有回頭。
她眼中充盈著淚水,一字一句,緩慢地問:“你真的……還會再來嗎?”
還會如初見時那般,從天而降,驚艷我的人生歲月嗎?
還會像相處的這些時日一樣,同我一起歡愉玩耍嗎?
言若勛抿起薄唇,無聲呼出一口涼氣,底氣略微不太足地答:“會的,信我。”
簡簡單單四個字,又給了溫禾無盡的盼頭,她如釋重負般扯了扯嘴角,強顏歡笑:“好,我等你。”
他隨即離開,沒有猶豫的。
沒過多時,阿爹再次回了來。
溫禾渾身無力,癱軟在座椅旁。
“小禾?”阿爹走到她身邊,疑惑地問,“你怎么了?”
她搖搖頭:“阿爹,我沒事。”
“言公子回去了么?”
“嗯。”
“你同他都聊了些什么?”
溫禾動了動唇,無力地說:“沒什么,一些碎話罷了。”
溫余涼還是察覺了她的異常:“你這孩子,今日講話怎么這樣有氣無力軟綿綿的?”
她的眼圈還有些紅:“阿爹,女兒就是有點難過。”
“難過什么?言公子走了?”
“嗯。”溫禾不置可否,輕聲答。
溫余涼這次沒再說話,神情沉重,若有所思了許久。
她從座椅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對著阿爹行了個禮:“阿爹,女兒沒事了,就不打擾你先回去了。”
“嗯,莫要太難過,該來的總會來。”
溫禾大概明白阿爹說這話的意思,但也只是大概而已。
她其實從來都沒有看清過父親的心思,就像她從來沒有看清過言若勛這個如風般令人捉摸不透的男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