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大殿內
皇帝朱翊鈞躺在龍榻之上正酣睡的香甜。
司禮監掌印太監馮保踱著小碎步焦急的朝龍榻走來。
“陛下，奴才還是伺候您快些出寢吧！據小順子殿外回報張大人朝乾清宮趕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的奴才說道：“張大人，皇上還沒有醒呢，還是請大人稍候片刻……”
小太監還未說完，就聽到一通高亢的嚴厲斥責聲回蕩在整個大殿：“皇上不早起上朝，都是你們這幫沒用的奴才給慣的，都給本官退后，省的擋路！”
皇上被這斥吼聲驚嚇的連忙坐起了身子，興許昨夜酗酒過多，身子有些搖晃像是還沒醒過神來，旁邊的馮保見狀立馬上前為他揉起了太陽穴。
“皇上，今早大臣都在太和殿等著上朝，不知陛下近日因何緣故屢次不見早朝？”
龍榻前問話的正是內閣首輔兼朱翊鈞皇帝的太傅張居正，他身后正跟著個抱著一大摞奏折的小太監。
皇上一把推開了馮公公的手，恭敬的站起身行禮道：“老師，學生有些頭疼就多睡了會。”
“若是以后有重要議事，還是移到乾清宮為好，省的朕要兩頭跑。”
朱翊鈞說著說著就變得愈發狂妄了起來。
張居正氣得有些發抖，但還是壓住了快要竄出的怒火。
“皇上正值意氣風發的年紀，怎可如此懈怠朝政，還望皇上專心朝政、為百姓謀福利為好。”
皇上自是聽不得這番嘮叨，但老師又不敢得罪，只得應付道：
“朕知道了，太傅還是先將奏折放下，學生稍后批閱便是！”
朱翊鈞像是被他管的有些喘不過氣，焉噠噠的癱坐在榻上。
小太監聽到吩咐后便將奏折規整的擺在了龍案上。
“還望皇上盡早批完這些奏折，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朱翊鈞微微點了點頭，張居正這才轉身出了乾清宮。
歇息片刻，萬歷帝起了身子。“馮公公，朕還是出寢吧，奏折固然是要批的。”
馮公公一臉喜色的附和道：“那奴才這就伺候萬歲爺洗漱更衣。”
用完早膳，朱翊鈞就坐到了龍案前開始批閱起了奏折。
……
清晨的陽光已經灑滿了整個乾清宮外每個顯眼的角落，殿內卻還是一片陰涼地。
馮保公公端著一碗茶水和點心步伐輕盈的走到了龍案前，生怕有任何響動吵了這位主子爺。
“萬歲爺，您已經批閱了一個多時辰了，就先歇息片刻吧，以免傷了龍體。”
馮公公心疼的看著正在聚精會神提筆批閱的萬歷帝。
“朕不累，批完奏折，朕還得去校場騎馬射箭，下午還得練習書法。”
萬歷帝雖有些厭倦宮里按部就班的生活，但這些確實是他獲得精神愉悅的唯一來源，所以他也只得享受。
馮公公見皇上還要繼續批完的意思，便退到了一旁等待。
已臨近午時，萬歷帝伸了伸腰，龍案上的奏折經過一上午的時間已經被批閱完畢。
“萬歲爺請用些茶緩緩身子！”馮公公貼心的將茶遞倒了朱翊鈞的手中。
他飲過遞來的茶水，提了提神：“馮公公就隨朕先去校場，朕這身子也該是練練的時候了。”
皇上興致正濃，一口茶水下去，便帶著一股風踏出了大殿，馮公公反應不過來在原地打了個轉才跑著跟了出去。
“哎喲……！萬歲爺，您慢著點兒，小心傷了龍體。”
出了乾清宮的大門，拐過轉角，一群宮女和太監正在清理旁邊的御溝。
太監把御溝里的淤泥和枯葉裝滿木桶，舉過頭頂遞給溝上面的宮女再倒進馬車的大木桶里運走。
見皇上路徑此地，全都快速的回避跪倒在角落邊。
路過的皇帝已經習以為常，眼睛一掃而過便朝著前方走去。
妙瑾正跪在一個裝滿污穢物的木桶旁，零距離的接觸讓她有些難掩惡臭之氣。
不由的泛起一陣惡心：
“噦——！(yue)”
聲音響亮且悠長，她瞬間捂住口鼻，想挽回從口腔傳出的那股聲音。
朱翊鈞先是愣了一秒，但隨后又挎著步伐繼續走了。
妙瑾抬起頭看到背影已遠，便也松了口氣。
“真是嚇死我了！”她站起身拍了拍驚魂未定的小心臟。
回想昨晚自己是得有多失體，她這輩子可能都沒臉再去見這個皇帝。
正當她滿臉悔恨的提著木桶倒裹挾著淤泥的枯葉之時。
“鄭姑娘，皇上有圣，讓你在龍體后邊跟著。”
馮公公在她后背用手敲了敲。
妙瑾轉過身，有些惶恐：“皇上？陛下是找奴婢有什么事嗎？”
馮公公也一臉無解：“萬歲爺沒說是什么事，就只是吩咐讓你跟著。”
妙瑾繼續追問：“那皇上是要去哪？”
“校場！”
沒做多余解釋，馮保便轉身去追趕萬歲爺，妙瑾也只能硬著頭皮跟在馮公公后面追趕上去。
追是追上了，但朱翊鈞不發一言只顧著繼續往前趕路，這未免讓她有些心生煎熬。
“你丫的！好歹也給個痛快話啊！”
烈日炎炎下，一切都顯得很沉悶，唯有前面朱翊鈞路過時帶的一陣風，撩起了妙瑾額前的幾根碎發。
這極具有威懾力的身形像是前面移動著的一座大山，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快節奏的緊跟到了朱翊鈞后面，“皇上找奴婢到底所為何事？”
朱翊鈞沒有應答，她繼續說道：“皇上，昨晚確實是奴婢不對，不該冒犯皇上龍體，皇上要打要罰總得吱個聲……”
馮公公欲要上前阻止，這主子爺突然轉過身子，他仔細的偵查著妙瑾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
“昨晚發生了何事？”
她有些被唬住了，手里緊攥著一處衣角。久久地，萬歷帝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松懈的意思。
“昨晚奴婢對皇上有些輕浮了……。”聲音微小到像空氣里的塵埃，但還是能夠被聽到。
旁邊的馮公公像是有些被震驚到，眼珠子瞪得溜圓。
萬歷帝卻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你剛剛說什么？”
妙瑾被問的徹底絕望，眼一閉，心一橫：“奴婢昨晚輕浮了皇上！”
旁邊樹上的鳥兒被驚起飛到了空中，這回該是聽到了。
萬歷帝有些慌亂：“朕讓你大聲了嗎？”
“奴婢知罪了！”她乖乖認錯。
“今日的罪暫且擱置，現在你就隨朕去校場騎馬射箭如何？算是對昨晚的事將功補過。”
她一張無奈臉：“你是皇帝，愛咋咋地！我豈能不認命？”
他才懶得等她回應，又是撂下一句話只管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皇上，奴婢不擅長這些……”
他不耐煩：“朕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