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芳等人匯合后的,辛云將前因后果都說了一遍,五人便臨時組成了探查小隊。
之芳還給木頭和小海說了昨晚三人的所見所聞,讓他們了解清楚。
緊摟著木頭的胳膊,此時的小海臉色難看得緊:“我就說這地方陰森的很,你們還不信。”
“原來是加了豬食,我就說那味道怎么這么難聞,這他媽也是人干的事?那妖道絕對有問題。”
蒙阿飛氣憤之色寫滿了臉,走南闖北這么久,這事倒也新鮮,也很缺德。
之芳反而是最疑惑的一個:“我倒是更好奇,為什么要把糧食燒了,只喝那圣粥?”
“感覺不太像是為錢財,否則不會這么做。畢竟糧食燒了,對他們也沒好處。”木頭補充。
“木頭說得沒錯,賈阿弟,你說那妖道是想干甚?”
“不會是真有妖魔作祟吧。”小海又抖了抖。
“呸,要是有妖魔還好了,就是怕比妖魔更恐怖的人。”
“蒙大哥說得沒錯。”如果是妖魔作祟,這事情反而簡單了,“我們現在最先要做的,就是看看這瘟疫是不是另有蹊蹺。”
“那簡單,抓幾個來給你診診。”
“這不急。”辛云搖搖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蒙大哥幫忙。”
“盡管說。”
“我需要你去幫我調查一個人。”
“那妖道?”
“不,是那個黃修陽。”
“瘦條的那個?”
“對,就是他。盡量打探清楚,不要讓他發現。”
“會不會他和那個修士就是一伙的?”之芳回想起昨夜黃修陽的表現,“看走路的腳力,兩個都應該是不會武的。”
“保證盯緊了。”蒙阿飛拍拍胸口,打探這種事情怎難得到他。
“表哥,你去盯著那修士和他的人,看看他們今晚會不會再燒尸。”
“好。”
“木頭和小海跟著我去探查鎮民的身體情況,太陽落山前必須回來集合。”
“沒問題。”
“好、好。”
片刻后,五人便分為三個方向開始行事了。
后方不遠處,一直從頭聽到尾的兩人,毫不猶豫朝辛云離開的方向跟去。
——
進入青陽鎮,越往里走,辛云的眉頭皺得越緊。
這才離開主街不遠,房舍都是茅草土屋,絲毫沒有青磚黛瓦的身影。
如此貧瘠的地方,他們徒什么?
“賈軍醫,前方有人。”木頭指指前方,出聲提醒。
定睛一看,正見四個婦人在前方榕樹下討論著些什么。
隨著辛云等人走近,婦人們的討論聲也降了下來。
四人皆是一般村婦裝扮,身形幾乎都可以豐腴形容,與其他鎮民并無二異。
“敢問四位大姐,鎮中藥鋪子在何處?”辛云含笑說道,極為禮貌。
“小哥們是鎮口子那軍隊的?”四人中最矮的婦人問。
“正是,我二哥染了風寒,身體難受得緊,隊里軍醫已經戰死,我就尋思著來鎮里看看,找個大夫給他悄悄。”
辛云指指臉色有些發青的小海,小海立即會意,噓咳了幾聲,一個勁兒的往木頭身上靠,看起來隨時要倒的模樣。
臉色發青還不是被蒙大哥嚇得。小海心里嘀咕。
“你們膽子也是肥,不知道我們這有瘟疫嗎?”另一個婦人說道。
“鎮口的阿婆提醒過我們了,但我見你們面帶紅光,不像是得病的樣子,為了兄長的身體,瘟疫我們也要闖一闖。”辛云回答道。
“嘖,哥兒真是重情重義。”
“大姐見笑了,那這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呦,講到這真是夭壽了。”
——
婦人們你一言我一語,也大概說了個清楚,與何大爺說得并無出入。
“總之哥兒你放心,這不是瘟疫,就是妖邪作祟,有道長在不必怕。”
“要不是東陽真人,及時救下了我們,西面土坡估計埋不下了。”
“就是,感謝道長。”
“功德無量。”
“功德無量。”
四人雙手合十,叨叨念了幾聲。
辛云適時開口,“不是瘟疫便好,不然我們都不知該怎么辦,。”
“但我們這沒有藥鋪啊。”
“胡子巷里那老卷家藥鋪不是還開著嗎?”
“早關了,老卷一家不是不喝圣粥嘛,自己關上門躲家里啃藥草去了。”
四人婦人你一嘴我一嘴的,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辛云臉色一變,立馬顯得有些凄涼起來。
“那可如何是好,我二哥從小就體弱多病,小時候就因為發熱差點沒了命。好不容易打完戰,現在又來這病禍,再不治治,恐是連七旬老母都見不著了。”
“嘖,這哥兒也是個可憐見的。”
“鎮中大夫都跑完了,小哥你白跑了。”
婦人們見三人可憐,一個勁兒的安慰。
“噯,要不讓這小哥試試圣粥?”
“是啊,圣粥消病除災,說不定這哥兒吃了就好了呢!”
一聽到圣粥,一直不說話的木頭趕忙出聲:“還請各位大姐告訴我們在哪可以買到這粥。”
看到精壯的木頭,婦人的眼神明顯亮了一個度,辛云見此暗暗偷笑。
木頭本性不擅交際,這著急之下演戲雖笨拙但更讓人感到真實。
“哎呦,看把這哥兒急得。”矮婦人用手帕捂嘴直笑。
“我大哥也是著急,還請大姐幫幫我們。”
“這圣粥外頭可沒得賣,都是道長賜給我們的。”
“可他們不是咱鎮里人,道長能同意嗎?”
“還請大姐幫幫忙,我三兄弟自然不忘你恩德。”木頭一臉的認真。
木頭一出口,婦人們更是個個面帶嬌笑起來,哪還有什么顧慮。
“哎呦,哪有哥兒說得這么嚴重。”
“就是就是,我們去和修陽說說,他肯定會幫忙的。”
“對呀,修陽那孩子好著呢,哥兒你就放心吧。”
“如此就謝過大姐們了。”辛云滿臉的感激,上前去挨個緊緊握住婦人們的手,以示感謝。
惹得婦人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熱情無比地拉著小海去見黃修陽了。
看著小海一步三回頭的悲催的笑臉,辛云送出了個安慰的笑容隨帶用口型表示:“配合蒙大哥。”
收到的自然是小海哭笑不得的點頭。
“為什么不一起過去?”木頭收回視線問。
“人多反而會讓那黃修陽起疑,有蒙大哥在,我們去了也沒多大意義。”
“賈軍醫考慮得周全。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么?”
“西面土坡,找尸體。”
“?”
方才,她借握手的行為摸了一下那四個婦人的脈,的確是輕微中毒之相,其實就是食用激素過量的癥狀。
毒性不重,幾乎不影響生活作息,但日積月累下去定然是傷身體的。
何大爺的話幾乎已經可以應證,現在她要弄明白的就是那些因“瘟疫”而亡之人的死因。
“是不是瘟疫還需要那些死去的人來告訴我們答案。”
“好。”
盡管他不是很懂,但聽賈軍醫的,總不會錯。
話落,兩人目標明確地向西面土坡趕去。
——
西面土坡雖沒有亂葬崗凄涼,但也差不多了。
土包一個接著一個,墓碑都是用普通木板刻的,有些甚至就是用筆墨寫了個姓氏。
幾百個墳墓毫無章法的擺著,加上陣陣陰風,木頭一陣慶幸小海不在,不然該嚇破膽了。
兩人選了幾個較新的和較舊的,木頭三兩下就將尸體挖了出來。
為了減少出錯,兩人是看著碑上的日期隨機選擇,選了十幾具左右。
好在這的人不富裕,尸體多是用好點的草席或主席裹著,好些的也就是不厚實的普通木棺材。這倒是給兩人行了方便。
翻出來的有普通粗布麻衣的農民,也有有衙役陪葬物件的捕快,中年的多些,年輕的和老年的甚少。
對亡者行禮鞠躬后,辛云開始認真檢查起尸體來,可惜條件受限沒辦法解剖。
也好在天氣不熱,尸體沒腐爛得多嚴重。
看慣了尸體的木頭自然面無懼色,但看向辛云的眼神明顯更加崇敬起來:賈軍醫真是太厲害了,連尸檢都會,這感覺就像是在查案一般。
辛云沒察覺木頭的目光,只專心查看這些尸體。
忙活一陣后,見辛云停下動作,木頭這才開口問道:“怎么樣?”
“沒有明顯致命外傷,但腹部皆發黑,且腐爛得最快,內臟更是腥臭明顯。”
“中毒!”木頭再不懂都知道這是中毒。
“這像是穿腸草的毒,此毒無色無味,人服用后多是覺得腹痛難忍,胃部會極快被腐蝕。但是——”
“但是什么?”
“何大爺說過,受害者死之前沒有任何征兆,死得極快。服用穿腸草雖也會快速死亡,但死前肯定會因為疼痛劇烈掙扎。”
“會不會不是穿腸草的毒?”
“現在還不能下定論,但至少已經排除是瘟疫的可能了。”
“這么說,真的不是瘟疫!”
太好了!不是瘟疫就好。
“這可比瘟疫棘手多了。”辛云眉頭緊鎖,便沒再說什么了。
“。。。”
看一旁淡定收拾銀針的辛云,開心不過兩秒的木頭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中毒而死,便是投毒,上百條性命,其中還有官府人員......這如果立案,完全不敢想象。
“行了,收拾收拾吧。”算是弄清瘟疫的真假了,剩下的就好辦了。
兩人合力將尸體又重新掩埋好,收拾干凈后便原路返回鎮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