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木屋并無窗口,只有一個木門。好在里布了一個火油架子,還算亮堂。
辛云問向小芃:“小芃,你是怎么被綁來的?”山賊多是圖財,抓個小孩何用?
小芃身形纖瘦,但屬于那種健康的干練體型,穿著是麻布混著獸皮縫制的衣物,看著也不像富貴人家的孩子。
小芃一臉懊惱:“別提了,我清晨與爹爹進(jìn)山,本想獵只野鹿賣個好價錢,沒想到,鹿跑太快,我爹爹追趕一時顧不上我,我跑得太急踩中了這群山賊設(shè)的網(wǎng)阱。
還沒等我爹爹尋到我,這群山賊就把我?guī)砹恕N冶焕κ掷δ_扔來了這,一直到你們來。”
揉揉被捆得紅腫的手腕,小芃恨得牙癢癢:“要不是辛哥哥你清醒著,我們這繩子還就解不開了。”
“你家是獵戶?”
“是啊,本來吧,這些小捆小綁的難不倒我,但他們用的是豬蹄扣,我一個人解不開,回去后我一定要多練練,不偷懶了。”
看來以后要多聽爹爹的話,干事的時候不能偷懶。小芃懺悔中。
“辛哥哥,你們呢?你是軍醫(yī)嗎?我聽到他喊你賈軍醫(yī)。”小芃指指旁邊沒什么存在感的元從安。
“。。。”元從安選擇不說話,默默聽著。
“是,我和他都是軍隊里的軍醫(yī)。軍隊回皇城路過此處,我與他進(jìn)山想挖點藥材,沒想就被綁了。”
“那你們也的確挺衰的。”
“。。。”這話無法反駁。
“小芃,你可知道這山賊的背景?”
“我只知道叫什么鷹王寨,一般都是打劫過路商賈的,殺人放火什么的也有。爹爹說誰都不知道這寨子建在哪,其他的我也不懂了。”
一般他與爹爹叔叔來打獵都會很小心,不與這幫山賊沾上邊。
“你就不害怕嗎?”
元從安看小芃巴拉巴拉講個不停的樣子,愣是看不出他有一點害怕的神色。
“有什么好怕的,爹爹說了,大丈夫要勇敢。”挺挺胸膛,小芃覺得自己是最棒的。
要不是不合時宜,元從安真想給小芃鼓掌。
小小年紀(jì)便有如此膽識,已是不易。
情況了解清楚后,辛云便有了計劃。“方才有個叫三寨主的說去見大哥完再來處理我們,我們必須要在三寨主回來之前想想怎么脫困。”
“你們不是有軍隊嗎?他們會不會來找你們?不過我不見那么久,我爹爹肯定也在找我。”
“如果發(fā)現(xiàn)我們不見,十三會來找我們的。”元從安從懷中摸出一小根煙火:“賈軍醫(yī),這是白二哥給我的示警煙火,你看看能不能用得著。”
“太好了,我有火折子!”小芃也摸出了懷里的火折子。
辛云拿過火折子和煙火,放入懷里,眼眸暗了暗:“放也只能逃出去才能放。”不然就是催命煙火了。
“。。。”
元從安和小芃默默聽指揮。
辛云微微皺眉,“他們定然會來尋我們,但能不能尋到,很難說。”
一路走來,她腳下不是山野上的枯葉就是丘陵地的軟草,還趟過了一條淺溪,很難留下腳印。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她在路上留下的線索也不知能不能被看到。
連獵戶都不知道山寨的位置,可見其隱蔽程度。
現(xiàn)在她能寄托的,只有之芳了。
——
“噠——”
鞋子被溪水全部浸濕,之芳停了下來。
沒了,小姐留下的鈴蘭花沒了。
望著眼前茫茫夜幕,之芳盡量讓自己氣息穩(wěn)下來。
慌則亂,亂則壞——
可眼下的情況,讓她如何不慌。
當(dāng)下只能繼續(xù)往前找了。
剛走沒多久,之芳只覺得腳下一軟。
“啊——”
“咕隆隆——”
是陷阱!
——無情的分割線——
“來人吶!來人吶!”
小芃慌張地大喊起來,把兩個看門的嚇了一跳。
“嚎什么嚎!”
“要死啊!”
看門的刀疤九立馬打開房鎖,推門而入。
只見小芃被捆住手腳,一臉的慌張,而元從安和之芳卻不見人影。
“!”
“麻子六!快進(jìn)來!”刀疤九大喊。
“來了來了,叫魂啊。”
麻子六匆匆而入,見只有小芃一個,直接震驚:“人呢!”
“小壞頭!快點說,人呢!”刀疤九提起小芃的衣襟,惡狠狠地吼起來。
“他們、他們。”小芃一臉恐慌,怯生生的,可憐得很。
“快說!”麻子六抬起大刀就要抵住小芃的脖子。
“嘭——”
“咚——”
麻子六和刀疤九齊齊倒地,脖子上個扎著銀針。
“哇,辛哥哥你太厲害了。”小芃甩開身上虛綁的繩子,直接跳起,一臉的崇拜。
躲在門后的元從安趕緊關(guān)上門。
“行了,”辛云收回銀針,“按計劃行事。”
“好!”
辛云與元從安立即穿上麻子六和刀疤九的衣服,將兩人拖到木屋角落,用雜物掩蓋住。
扎上頭巾,圍上脖巾,兩人雖不是特別像個山賊,但換上衣物后至少也不會穿幫。
小芃用手摸了一把角落,隨即亂七八糟地往元從安臉上糊抹。
“哈哈,這樣像多了,哪有山賊細(xì)皮嫩肉的。”小芃頗為調(diào)皮的神情,“是吧,元叔叔。”
“。。。”元叔叔被糊得沒脾氣了。
又將小芃虛捆了幾圈,辛云再次提醒:“記得,不管我們?nèi)苏l逃了出去,都不能回頭,一直往前跑去找救兵,這樣我們才有獲救的可能。”
“好。”
“知道了辛哥哥。”
元從安和小芃點頭配合。
三人鎖住木屋,由元從安扛著麻子六的大刀,辛云牽著繩“押解”小芃。
辛云環(huán)顧四周,心中定了定。
堂內(nèi)多是巡邏的山賊,看來那個三寨主還沒回。
“哎,你們怎么回事?”
“。。。”
三人停步,辛云轉(zhuǎn)身,微微抬頭,眼里堆起笑意。
“喲,大哥這么晚還沒歇吶?”
“你是?”巡邏的山賊一臉疑惑,“怎瞧著這么眼生?”
“唉,我是二寨主那邊新來的,本來只是去送個東西,正巧見三寨主拜見大寨主。
這不,大寨主聽說三寨這邊劫了個獵戶家的小子,要我們帶過去,問問最近那些獵人動向,說不準(zhǔn)還能弄一筆。”
辛云說得很利索,小芃默默在心中豎起拇指:說得他都信了。
“這、這樣啊,哦,那你們快去吧。”
巡邏的山賊也沒說什么,只是催促三人快點走,莫要耽誤寨主的事。
“好嘞,謝大哥關(guān)照。”
其它巡邏的見此自然也不會再有疑問,三人很順利的走出了三寨。
但也僅僅是走出了三寨,他們還要走過整個鷹王寨的共同區(qū)域。這的人就雜亂多了。
“哥倆好呀,五魁手呀!”
“喝!”
“嘭!——”
“你媽的,老子就不信手氣這么爛,給我開!”
“大、大、大!”
“豹子、豹子!”
露天的場子上,山賊人三五成聚,不是賭博就喝酒,有些在磨刀擦槍。
三人躲在黑暗的屋腳,觀察著環(huán)境。
辛云揉揉發(fā)澀的眼睛,眉頭微皺,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根據(jù)她進(jìn)來時聽的那些話,她猜測三個寨之間存有競爭關(guān)系,平時應(yīng)該不會頻繁走動,人員識別上自然存在盲區(qū)。
所以方才被巡邏的截查,她才會如此淡定。
但離開了三寨,在共同區(qū)域,這招未必好使。
好在山寨建得并不復(fù)雜,出了各自寨門就能看到高大的鷹王寨門。
更萬幸的是,寨門還是開著的,并沒有木柵攔著。
“辛哥哥,接下來怎么辦?”
“噓,讓賈軍醫(yī)想想。”元從安抵住小芃的嘴,讓辛云有足夠的思考空間。
“寨門上有幾個看守的?”辛云問。
雖然火光不弱,但遠(yuǎn)些的景象她是完全看不清的。
“左右各一個。”元從安瞇了瞇眼又細(xì)細(xì)看了一下,“手里拿著□□。”
元從安看得很認(rèn)真,崗棚內(nèi)油燈雖暗,但還是看得清的。
不對?
“賈軍醫(yī),你?”白置起一驚。
“我夜間視力不佳。”辛云笑笑,沒有隱瞞的意思。
“是從安唐突了。”他萬萬沒想到賈軍醫(yī)有此隱疾,“賈軍醫(yī)切要小心。”
“元叔叔,你還是小心小心你自己吧。”小芃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
“。。。”被嫌棄得元叔叔再次沒脾氣。
拍拍身旁陳列的老酒壇,辛云從腰間掏出兩枚指甲蓋大小的白色藥丸。
“這是迷藥,兩顆的量足夠迷倒這一群。守寨的人發(fā)現(xiàn)有異樣肯定只會有一個下來,我們就趁他下來時沿著山腳分兩路趕緊跑出去。”
這樣,至少能活一個——
“元執(zhí)事,你和小芃一起,記得要沿著山體陰影處跑,一定要在寨門關(guān)閉前跑出去。”
“辛哥哥為何要一個人?”
“哥哥力弱,如果半途你跌倒哥哥會背不動你。”
“我不會跌倒的。”
“小芃跟我,我拉著他跑快。”
元從安從單人更安全的角度出發(fā),覺得辛云自己跑回更快些,也就贊同了這安排。
而且一個人跑反而更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盡管小芃不是很情愿,但現(xiàn)在形勢所迫,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好吧,那辛哥哥你千萬要小心。”
“放心吧。”辛云摸摸小芃的小腦袋,“記得要緊緊跟著元叔叔。”
“好吧。”
三人用酒浸濕布條蒙上口鼻。
辛云拿出火折子將迷香丸點燃,迅速貼著地面滾出去。
藥丸悄無聲息地就滾入了人群中,除了微微閃耀的火星,沒有半分能引起關(guān)注。
三人站立起來,原地等待。
十秒后,一部分人倒了下來。
三十秒后,大半倒地。
又一個十秒后,原本熱鬧的場地,變得寂靜無聲。
“下來了,左邊的侍衛(wèi)下來了。”小芃壓低聲音說道,差點驚呼起來。
“倒數(shù)三聲,你們從左邊跑。”
“三”
“二”
“一”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