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懷王呢?”辛云問道,同時手里給東風凜遞去一把消毒好的小刀,看向床上昏迷的東風問懷。
東風凜默契接過刀子,眼睛沒有溫度地俯視東風問懷:“懷王酒醉,正在偏殿休息,白二任今日的宮防指揮使,自會照看妥當?!?/p>
“。。?!?/p>
辛云點點頭,招手讓已經端好碗無聊候在一旁的之朗過來,三人開始解蠱。
為節省時間和考慮到人手問題,辛云已經提前告訴了東風凜要做的事情,兩人只要配合好,效率反而會比多人幫助更高。
至于讓之朗也參與,只是不想讓他太無聊,亂在皇宮中跑。
另一頭——
花久思回到了坐席上,表情亦如尋常無異。
只是她才剛坐下,一個人影就來到了她面前。
花久思抬眸一看,眼神黯淡了一層,但還是保持平靜,持杯站了起來。
見花久思這么淡然的樣子,寧自鴻有些擰眉,似乎很不滿對方的態度。但下一秒,寧自鴻還是換上了一副官場笑臉。
“許久不見久思先生,先生還是如此光彩照人?!?/p>
“總督真是說笑了,在總督面前,我等小民又何敢有光彩?!?/p>
花久思雖是笑著說的,但語氣中的諷刺十分明顯。寧自鴻面色不變,像是習慣了一般,自笑了一聲,將酒杯舉起。
“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齒,我敬先生一杯,還希望先生日后能來府里坐坐?!?/p>
“。。。”
寧自鴻眼里的異色讓花久思面生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舉杯回敬,
這可不是潑酒的場合?;ň盟寄顗合禄饸?,就要飲酒不看寧自鴻。
寧自鴻飲酒的動作一停,一臉故作疑惑,出言打斷了花久思的動作:“久思先生的徒弟怎不在?我侄兒今日可還想好好與她敘敘舊呢?!?/p>
花久思的眼神一下子銳利了起來:“總督莫不是記錯了,我徒兒平日在家潛心修學,和無關旁人可沒有什么舊好敘?!?/p>
“呵呵呵——”寧自鴻笑出聲,伸手往后頭招了招,一直關注這邊情況的寧昂一見,立即起身端著酒杯走來。
舉起酒杯,寧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向花久思行禮:“許久不見,久思先生可還安好?”
可惜,在花久思眼中,不管寧昂裝得多正經,都讓她感到惡心反胃。
“咳——”
花久思清咳一聲,點點頭也算回應了,并沒有對寧昂說話的意思。
以花久思這國家大師級國賓的身份,的確不用把寧昂這種沒有什么建樹的城際營督放眼里。
寧昂和寧自鴻不愧是親戚,面對花久思的冷臉,兩人都還是保持著官場笑容,看得花久思當場想轉身走人,免得污了自己的眼。
當然,現在的情況不允許花久思這樣做,她只能耐住心里那股反胃感繼續應付恬不知恥的寧家叔侄倆。
“昂侄,你不是說今晚一定要來和晚山姑娘敘上一敘嗎?”寧自鴻問道,視線不離根本不看他們的花久思。
“對對,三叔好記性。侄兒今日正是想來尋晚山姑娘,畢竟許久不見,甚是想念晚山姑娘的風姿呢?!?/p>
“。。?!?/p>
寧昂說話間那種不懷好意的語氣讓花久思頓時惱怒,只是抓不到對方的把柄,花久思還不能發火。
見花久思還是冷著臉不發言,寧昂笑意加深繼續問道:“小侄冒昧,敢問先生,晚山姑娘去哪了?”
“。。。”花久思心里開始警鈴大作,想到方才兩人分開時辛云告訴她的說辭,這才明白原來辛云已經意識到今日會有人來找她麻煩。
只不過,花久思沒想到,先來找麻煩的竟是寧自鴻和寧昂。
希望別再來找麻煩的了。花久思心里默想道,同時轉回視線看向面前的叔侄倆:“我徒兒酒興微醉,未免失儀,和四皇妃談話后便自己去御花園散步醒酒了?!?/p>
“晚山姑娘一人可不行,這天黑路繞的,若是迷路了可不好,昂侄你現在就去御花園,給晚山姑娘帶路?!?/p>
“是——”
“不必了。”
花久思毫不猶豫打斷了兩人唱雙簧:“我徒兒已到及笄年歲,不便與外男私下共處。我已托宮人照顧,無需寧總督掛心?!?/p>
“哎呀,是我太情急,一時欠考慮,還請久思先生莫怪、莫怪哈?!睂幾曾櫽址怕曅α似饋恚秃孟窕ň盟贾v得多難聽,對他都沒有絲毫影響。
“。。。”
花久思只覺得再跟這兩人說下去,自己可能真會忍不住要現場發火,于是就要行禮坐下不再理睬二人,讓他們沒有有機會再繼續攀談下去。
寧昂究竟是不是真的認識辛云,花久思心里沒譜,但這也不妨礙她維護辛云的初衷。
可就在花久思想結束這場麻煩時,新的麻煩又來了。
“寧總督笑得如此暢然,可是碰著了什么好事?”
太子踏步而來,現場群眾的關注點一下子也移了過來。
花久思心底暗罵一聲,硬著頭皮蹲身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p>
“先生乃東風樂理大家,是本宮要尊重的先師,莫要拘謹,起身罷?!?/p>
“謝太子。”
花久思起身,太子點點頭,同樣讓寧家叔侄起身。
寧自鴻趕緊躬身回復:“臣的侄兒想同晚山姑娘敘舊一番,只是一時沒瞧見晚山姑娘,故來叨擾久思先生,這才得知晚山姑娘去御花園醒酒了。
臣擔心晚山姑娘酒醉不知回路,想著讓臣的侄兒去尋,被先生一提醒才知道是臣忽略了男女避嫌,故自嘲了一番?!?/p>
“哦?”太子一臉興趣十足的模樣,“寧營督與晚山姑娘竟是舊識?”
這話是問寧昂的,寧昂將身子恭得比寧自鴻還低,一臉討好地回答:
“回太子,前端時間微臣與晚山姑娘產生了點過節,打聽許久不見晚山姑娘的消息,前幾天才知晚山姑娘還在皇城,便想著今日來向晚山姑娘敬酒賠罪?!?/p>
對于寧昂點頭討好就差長出條尾巴搖來搖去的樣子,太子有些嗤鼻,但笑得更開了。
“這說得本宮都好奇了,快同本宮說說,你和我們東風新晉的音律大家是怎么成舊識的?”
“!”花久思的心瞬間提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偏偏辛云并未和她提及任何關于寧昂的事,為防被抓住把柄徒增禍端,她現在只能盡量不開口,先看寧家叔侄要唱哪一出。
似乎是為了應驗花久思的想法一般,寧昂不懷好意地與花久思短暫對視一眼,這才直起身聲音洪亮地回復太子。
“微臣與晚山姑娘,相識與東風第一戰隊的營隊中?!?/p>
“!”
“?”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饒是花久思都被驚得睜大了眼。
全場的雜聲一下子就降了下來,全都在等寧昂的后話。
女子出現在營隊里,這可是一出讓人想入翩翩的大戲!
“。。?!?/p>
放下黑漆金絲印花的筷子,北月上接過凱風遞上的方巾輕輕拭掉嘴角的油漬,本就孤傲的鳳眼此時更是平添了不少冷意。
看著人群中得意之色盡顯的寧昂,北月上扔下方巾,心情似乎并不好。
凱風見狀,立即俯身提醒:“寧昂,東風首城的城際營督,先前辛少谷主還在軍隊中當軍醫時,被寧昂迷暈拐走過,后來借機脫離軍醫的身份,恢復女子身份,當時聽說寧昂被驚嚇得不能人道,估計少不了辛少谷主的手筆?!?/p>
自從確定了辛云就是那個給了他一針的“小泥鰍”,北月上就命凱風進行了更周密的調查,這才知道了辛云在軍隊中的一些事。
說完,凱風并沒直身,而是等著北月上的吩咐。
“。。。”北月上喝下一口清茶,依舊是不緩不急風輕云淡的模樣,只不過眼中冷意難掩。
“本王還有東西要給那小泥鰍,被打擾了,可不好。先等著吧,看看她能不能應對,實在吵著她的話,幫她除了便是?!?/p>
“是——”
凱風神色不變直起腰身,繼續目視前方原地站立。只不過,垂與兩側的手心中,已經拿捏好了精巧沾毒的暗鏢......
這頭北月上和凱風對話的功夫,那頭的寧昂已經開始了他的表演。
“第一戰隊戰勝回朝時,微臣對交了兵馬數校的公務,就是在執行公務時認識了晚山姑娘。當時,晚山姑娘命為賈辛,乃軍隊造冊軍醫!”
“嘩!——”
特地提高的音量達到了寧昂想要的效果,現場官員不是驚訝得瞠目結舌,就是已經起身探看,四邊聲音瞬間暴起,場面也變得吵雜起來。
花久思神色一凜,甚是嚴肅地呵斥道:“寧營督慎言!無憑無據莫要在此攪吾徒名聲!”
花久思的厲聲震懾力不下,周邊的聲音很快降了下去,等看這場戲的走向。
“呵呵,先生莫氣,本宮聽著都覺得難以置信。”太子打起了圓場,一臉正經地問寧昂,“此話非同小可,你可有何證據?”
寧昂趕緊又躬身回答:“微臣不敢在太子面前妄言,進宮時微臣碰見了幾位相識的副隊,他們手下的一些士兵還受過賈軍醫的救助,確認晚山姑娘與賈軍醫一模一樣,就是同一人。如果太子需要,微臣現在就可讓他們入宮當面與晚山姑娘會面?!?/p>
“哦?”太子一副詫異的神情,隨后又像很難辦一般看向花久思,“先生,這事到這地步也不好辦了,還關乎晚山姑娘的清譽。如今只能請晚山姑娘回來,好與其對峙一二?!?/p>
“。。?!?/p>
花久思不語,腦海里翻江倒海想著對策。
應了,他們便會去御花園尋人,但花久思心里清楚,辛云很大可能不會在御花園;不應,倒覺得她是在默認寧昂的話了,不敢讓辛云來對峙。
就在花久思想著如何回話時,一道聲音又讓現場沸騰了起來。
“賈軍醫早就被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