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借著一起吃早膳的功夫,辛云問了不少東風的情況。
“醒川也一直在尋你,還讓我不要透露你的身份,我想著,應是你的意思。”
東風凜說著,給辛云碗里夾上爽口的酸黃瓜片。
“。。。”辛云喝著米粥,算是默認,同時也表明了態(tài)度,“云悠然已死,現(xiàn)在只有辛云。”
“只要是你想的,我都配合你。”
“謝謝——”
輕輕的道謝,卻包含了很多情愫。
辛云含笑看著東風凜,沒想到兩人三年未見,竟比以往還親近了不少。
三年的確能改變很多東西,東風凜變得愈發(fā)沉穩(wěn)剛毅了,渾身都透著王者氣息,尤其是眉眼的氣勢,一動不動都能讓人心生敬畏。
面容更不必說,臉部線條收緊了幾分,就算是冷著臉沒表情也不禁讓人想多看幾眼。
“咳!咳!”
年桐狠狠的兩聲咳嗽讓辛云收回了思緒,同時也引來了東風凜的冷眼。
“哼——”年桐一臉薄怒對上東風凜的視線。
這人是把他當空氣不成?居然在他面前勾引他姐!
放下手里的香煎油條,年桐立即換上一副笑臉給辛云舀一碗豆?jié){。
“姐,喝點這個,這個比什么破黃瓜好吃多了。”
說著直接把辛云碗里的酸黃瓜夾過來,放進自己的嘴里盯著東風凜使勁的嚼起來,像是要嚼某人的肉一般。
“你少吃些過油的,對身體不好。”辛云寵溺地把果盤挪到年桐面前。
年桐一臉得意,看著東風凜挑釁意味十足,又膩味地向辛云撒嬌:“還是姐姐對我好,擦手。”
說著把沾著油的手伸出,辛云無奈一笑,就拿起手帕,但下一秒她就被東風凜拉到了身邊攬著,遠離年桐。
“之朗像他這年紀時,可沒這么矯情。”東風凜無情吐槽。
“你!”年桐拍桌而起,偏偏技不如人不能貿(mào)然動手。
天色剛亮,他就蹲在墻頭看了東風凜和之朗的對練。
本想摸清他的出招套路,來個偷襲。沒想到看著看著,手里的斧頭還是悻悻然放回了原位。
“你算老幾呀你,我和我姐說話,關你什么事?”
“我算你姐夫。”
“?”
“!”
辛云抬頭看向東風凜,沒想到對上的是他柔笑的目光,立即雙頰溫度升高,心跳快了起來。
“不是嗎?”
輕柔的一問,讓辛云一下面若紅霞,慌亂低頭,“豆?jié){、豆?jié){不錯。”
東風凜嘴角一勾,勢在必得。
笑話,既然表明了心意,他可不想再等三年了。
“!”
年桐被驚呆,再看辛云的反應,直接氣得手抖:“你、你太無恥了!”
“咻——”
一卷銀票打在了年桐胸口,痛得年桐嗷叫了一聲。正要發(fā)怒之際,銀票的花色讓年桐戛然收聲。
打開一看,正是一張千兩黃金票。
“昨天綁你的傷療費。”
“咕嘟——”是年桐咽口水的聲音。
“哼、哼,別以為這樣我就可以放任你動我姐。姐,我跟你說,現(xiàn)在有些老男人就是仗著自己長得人模狗樣,喜歡騙小姑娘的歡心,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
“咻!——”
兩卷千兩黃金票入懷。
“咕嘟——”
“改口費,叫凜大哥。”東風凜再次淡定說道。
“咳、咳——”年桐清咳兩聲,一本正經(jīng)的把銀票全數(shù)塞到衣襟里,“那個,有些事還是要慢慢來比較好。有些人還是可以勉強給個機會重新觀察一下的,是吧姐?”
“。。。”辛云嘴角抽抽。
這時江虹走了過來。
“小姐,北月的絕王來了,想請見小姐。”
“我稍后下去。”
“是。”
江虹退下,辛云擦拭好嘴角起身走入內(nèi)室準備,留下東風凜、年桐面面相覷,外加一個吃得根本不管事的之朗。
年桐有些不懷好意起來,笑瞇瞇地說道:“我算看出來了,這個絕王也是個想打我姐注意的。你想當我姐夫,看來還有待考究呀。”
東風凜一臉淡然,給自己倒上了杯熱茶:“東風所有的冶門礦產(chǎn),在我名下——”
“啪嗒——”
驚掉的除了筷子,還有年桐的下巴。
若非東風凜是皇家中人又有官職在身,東風財富的榜首應該就不是云辰了。
——******——
看著東風凜與辛云并肩而來,北月上臉上的的笑意隱隱透出了危險。
“晚山姑娘,好久不見。”
“見過絕王。”
辛云點頭,算是客套問候了。
“小弟頑劣,昨日給你添麻煩了,我在這為小弟賠不是,若有冒犯之處,請你見諒。”
“晚山姑娘客氣,年小公子并沒有什么不妥。”
“是你們的人帶我去吃飯的,我能有什么不妥。”年桐撇撇嘴,表示不想聽北月上啰嗦。
他就是不喜歡北月上臉上的笑容,看著他手癢想打人。
“絕王傳書喚我來,還是抓緊時間辦事比較好。”辛云提醒。
“確是。”北月上不惱,含笑做出請姿,“門外馬車已備好,晚山姑娘請。”
“不用,你帶路即可。”東風凜冷冷道,上前一步將辛云擋在身后。
“呵呵——”北月上低笑了起來,“本王就說東風將軍昨日怎不在皇苑歇著,一早也拒了禮官的待見,原來是來找晚山姑娘了。”
“絕王有心,一早便惦記我了。”
“這是我應盡的義務。只是,今日是我有托于晚山姑娘,東風將軍跟著,似乎不大妥當。”
“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
兩人目光交錯,鳳目墨眼無形中又交戰(zhàn)了起來,眼底都是刀光血影。
“。。。”
年桐白眼一翻,摟著辛云的手就往外走去:“姐,我們走吧,就不妨礙他們打情罵俏了。”
辛云點頭,表示贊同。
“。。。”
“。。。”
走到門外,之朗已經(jīng)和秦古秦今有說有笑了,繞是冰塊臉的秦古也難得露出了個笑容。
“姑娘!”
秦今見到辛云,眼睛大亮。但見她身邊只有年桐,不禁有些失望起來。
“好久不見。”辛云親切笑道。
秦今撓撓腦袋:“怎不見之芳、之華和蒙大哥?”
“之芳之華留在谷里了,我只是出來一下,不需要她們也跟著跑一趟。蒙大哥留在山莊幫忙,已經(jīng)忙不開身了。”辛云說著,眼里劃過一絲暗色。
得到辛云的答復,秦今眼中光彩降下,但還是恭敬給辛云行禮,放馬凳請她上車。
“天氣冷,晚山姑娘快上車。”
“多謝。”
最后,還是年桐、之朗跟著辛云霸占了整輛馬車,兩位大佬依舊一黑一白并駕齊驅。
不久,一行人就來到了一處豪華無比的宅院。
“蘇府?”
看著門匾,年桐抱著小暖爐挑眉,對辛云說道:“姐,這回有得賺了,蘇家,北月最有錢的家族。”
“你悠著點。”
“放心,我向來仁慈。便宜的買賣,我還不做呢。”
話音剛落,大門里就走出了一人,腳步略顯緊張。
來的是穿戴華貴的北月首富蘇豐平。蘇老爺四十有余的年紀,體態(tài)有些發(fā)福,但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讓人見著難生不好印象。
“恭迎王爺——”
蘇老爺對著北月上作揖,但見到東風凜時,一時就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東風凜可沒空理他,下了馬就去扶辛云下車了。
“本王為蘇二小姐請來了醫(yī)師。”
“!”蘇老爺順著北月上的視線看去,驚訝寫滿了臉。
“。。。”
辛云微微點頭,算是行禮了:“在下辛晚山。”
盡管心懷疑惑,蘇老爺還是回了禮,隨即將一行人請進了門。
一路走去,年桐心里的小算盤已經(jīng)各種估值了。蘇府不光是門面華貴,連里頭都像是用金子堆出來一般。
相較之下,辛云忽然覺得云辰這個首富當?shù)谜媸呛軆?nèi)斂低調(diào)了。
來到大堂,蘇老爺就要請眾人落座,卻被辛云打斷了。
“還是先去看看蘇二小姐吧。”
“。。。”蘇老爺再次愣住,看向北月上。
北月上面色無異:“全聽晚山姑娘的。”
“那就有勞晚山姑娘了。”
蘇老爺輕嘆一聲,還是繼續(xù)前行,將幾人引到后宅。
穿過了幾個垂花門,走過了兩條廊道,才來到了蘇二小姐的庭院。
與前庭不一樣,這四周多出了很多帶短棍的護衛(wèi),見一行人來紛紛行禮,才被蘇老爺揮手叫退下。
“小女就在內(nèi)室,姑娘請。”
蘇豐平說完,侍女就領著辛云走去了內(nèi)室,其余人,停留在暖閣用茶稍后。
見北月上和蘇老爺沒跟上的意思,辛云眼里劃過疑色,但也沒說什么。
年桐想跟進去,卻被東風凜一手拎住了,再用一張銀票封了口。
辛云走入內(nèi)室,只覺得光線暗了不少。
室內(nèi)生了炭火,很溫暖,但只燃了幾支細短的蠟燭,而且還充斥著較濃的藥味。
等侍女點燃幾個高架燈,辛云才看清蘇鏡兒的面容。
蘇鏡兒大概雙十年華,是典型的大家閨秀類型,有著芙蓉之貌,氣質(zhì)淑婉端莊,可惜眉宇間含著愁容,生生少了鮮活之氣。
她靜靜坐在圈椅上,看著窗外有些走神。穿著素粉的冬襖裙,腿上蓋著厚厚的狐皮襖,整個人被保護得很好。
“小姐,這是絕王殿下給你請來的醫(yī)師。”
侍女給晚山引見,蘇鏡兒才反應過來一般看向辛云。
“見過大夫。”
“蘇小姐喚我晚山便可。”
“晚山姑娘——”蘇鏡兒溫柔點頭,算是行禮了。
辛云點頭回禮,同時也看到了蘇鏡兒沒有波瀾的眼神。
她的聲音很細膩輕盈,似水如歌,讓人聽著很是舒適,便是個點頭行禮的動作也像是精心訓練出來一般的優(yōu)雅得體。
辛云被侍女請引坐到了蘇鏡兒身旁,蘇鏡兒自覺將手伸出,像是做過無數(shù)遍這個動作一番。
但辛云并沒有急著診脈,反而接過侍女遞來的熱茶道了聲謝便先喝了起來。
見辛云久久不語只是品茶,蘇鏡兒的注意力才來到了辛云身上。
“姑娘可是冷著了?”蘇鏡兒關心問道,就要叫侍女穗香將窗關了。
“無礙。”辛云這才開口,“我見蘇小姐若有所思,只是不想打擾了蘇小姐。”
蘇鏡兒不好意思一笑:“是我失禮了,讓晚山姑娘見笑了。還請姑娘診脈吧。”
“不急。”辛云放下茶杯,還是沒有要診脈的意思。
“絕王只是請我過來,卻什么都沒告訴我。所以,我需要先了解,蘇小姐是哪生病了?”
“?”
蘇鏡兒眼里劃過詫異,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隨即眼簾低下,雙手撫上了狐皮襖,或者說是皮襖下的雙腿,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