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本王的徒弟，自是要同本王回十方殿。”封秦走過去捏了捏新晉小徒弟的臉，手感軟軟的，他唇角微揚。
“倒是可愛。”
“你弄疼楚楚了。”封忘桐小巧的眉頭皺在一起，可愛的包子臉鼓起。
“封楚。”
“我是楚楚。”小團子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小奶音。
“好，楚楚，”封秦摸了摸他的頭繼續問道，“那你愿不愿跟師父一起去十方殿？”
“師，父？”
他歪了歪頭，看了看他，又看向九幽，只見九幽微微點頭，“楚楚乖，這是你師父，他要帶你回去了。”
“我的，師父？”
被封楚那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封秦覺得哪怕自己的心再冷硬都要被融化了，
“嗯，師父要帶你回去，楚楚跟不跟師父走？”
九幽挑了挑眉，沒想到他這么快就進入師父角色了。
“我不要。”
封楚拒絕的干脆，讓封秦和九幽都驚訝的看著這個小孩兒。
九幽看了眼封秦，走到小孩兒身邊，含著笑問，“那楚楚能告訴九幽哥哥為什么嗎？”
“因為楚楚是秦廣王家的寶寶呀，楚楚沒有師父，只有父親。”封楚仰著頭用萌萌的小奶音回答道。九幽不禁笑起來，邊笑邊拉過他的小身子。
“那，楚楚知道你面前的這個哥哥是誰嗎？”
楚楚搖了搖腦袋，“桐桐沒見過哥哥。”
“過來。”
眼瞅著徒弟就要變成兒子，還沒有娶妻的封秦有些無奈的說。小團子看了眼九幽，見九幽沖他點頭才慢慢磨蹭過去，惹得封秦冷冷的瞥了眼九幽。
封秦蹲下身，與他平視，“我是秦廣王，但是，我不是你的父親。”
“可，可是，他們都這樣說的啊，”
眼見小團子委屈的快要哭了，封秦只好先哄他道，“別哭了，你是個男人怎么能隨便就哭呢？”他聲音頓了頓，抬手為他擦拭臉上的眼淚。
“你雖然不是我的兒子，但是你是我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那，做徒弟就是唯一的嗎？”楚楚歪著頭好奇的看著他，不明白徒弟和兒子的區別。
“對，我只會有一個徒弟。”
封秦斬釘截鐵的說。
“我，我要做徒弟。”
就這樣？九幽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什么時候能嚇哭一眾厲鬼邪魔的一殿閻王，都會哄孩子了？這簡直比厲鬼暴亂，冥界覆滅還驚悚。
“楚楚本王就帶走了，多謝照料。”
好吧，得到了楚楚的同意，他這個審判司司主又沒什么用了，九幽重新坐回石凳上，抬手拾起棋子，深紫色長袍垂落在地上。
“九幽哥哥，楚楚走了啊，九幽哥哥記得想桐桐。”
“走吧走吧。”
九幽淡淡的一擺手，“九幽今日便不送您了。”
封秦看了他一眼，抱著懷中的小人離開了。
許久，九幽抬起頭，默默的看著他們走的地方，輕輕嘆了口氣。
“唉。”
“楚楚要叫你什么？”
“你想叫我什么？”封秦反問道。
“哥哥。”
楚楚樂呵呵的，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他歡快的兩只小手拍打著。
“不行，不可以叫哥哥了。”
“為什么？”
“因為我是你師父。”
“師父～”
封秦托著白白糯糯的團子，一路上，小徒弟嘰嘰喳喳的問來問去，封秦耐心的一個個回答著。
“這就是我們家嗎？”家？
我們的？
封秦微怔，從降世起到后來一殿閻王冥界至尊，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家這個詞，無論是號風亭，還是十方殿，都不過是一個棲身之地，而現在……
“嗯，我們的家。”
封秦拉著他的手，站在十方殿的門前。
透著莊嚴肅穆的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幾個小小的蠟燭，閃爍著微弱的燈光，風搖曳著燭光，里面傳來一陣清越的鈴鐺聲，如果不是所在的環境太過詭異恐怖，大概會十分動聽。微微抬頭，高大的門匾上書“十方殿。”
小團子緊緊的抓著封秦的衣角，察覺到他的恐懼，封秦摸了摸他的頭。
“師，師父，這就是你一直待的地方嗎？”
“嗯，害怕嗎？”
待了那么久都沒對十方殿有任何不滿的封秦，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十方殿拿不出手，他已經再想要不要去找薛悟憂幫他修繕一下。
“師父你以前不怕嗎？”
“不怕。”
“那，楚楚也不怕。”
看著緊緊拉著自己衣角的小團子，封秦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容，“真的不怕嗎？那就好，這樣師父放里面的幾只吊死鬼就不用搬家了。”
吊，吊死鬼，嗚嗚嗚，好可怕。
楚楚怯怯的看了眼，嚇得渾身發抖，軟軟的說，“師，師父，能不能不要……”
“哦？不要什么？”
“楚楚害怕，不要，不要吊死鬼。”
他緊緊地抱住封秦的腿，全身都在顫抖著，像只尋求保護的小兔子，惹得封秦啼笑皆非。
一個三百多年都呆在冥界的小家伙，居然會害怕鬼怪這類東西，實在讓他無奈。
“好了。”
封秦抬起他的小下巴，圓圓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淚痕，他抬手為他輕拭干凈。因為哭過，小團子的眼睛已經變得紅腫。
“這般看來，更像只兔子了。”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般說。
“走吧，進去了。”
“師，師父。”
“別怕，沒有鬼。”
就在剛剛封秦已經傳音給里面的幾只吊死鬼了，現在那幾個早就跑的沒影了。
封秦見他還是害怕，只好揮手讓搖搖曳曳，看起來快要熄滅的燭光更加明亮。
“看，里面亮了。”
楚楚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果然看見殿里面亮堂堂的，看起來壓抑陰暗的十方殿，似乎也變得有些人氣了。
“真的哎，師父，你好厲害啊。”
不過用了個非常弱的招式，就被小團子用崇拜目光注視的封秦，第一次只是隨手施展的小法術就能得到別人的崇拜，封秦突然覺得他和這個小小的小孩兒的未來，或許會特別有意思。
“師父，楚楚以后也會這么厲害嗎？”
封楚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害怕，他仰著頭一臉正經的問道，“楚楚能不能像師父一樣，讓里面的燈自己亮起來啊？”軟萌軟萌的長相和小奶音，顯得格外可愛。
“可以，師父以后都會教給楚楚的。”
“那我是不是會比九幽哥哥和師父你都厲害？”封忘桐歪著頭軟軟的問。
封秦愣了下，手指輕輕敲了下他的小腦袋，“會變得比你九幽哥哥還厲害。”
在忘川之上漂流，卻能毫發無傷，足見其未來將有多大造化。
不過，要超越自己，怕是短時間里是不大可能的。
封楚聽到這里非常開心的跳起來。
“走吧，帶你回家。”
身形高大挺拔的封秦，拉著小小的白團子，慢慢走進十方殿。
一千三百年后。
……